第二天，在拘留所的玉英，突然暴毙。</P>

据说，死相极其恐怖，她脸上那一滩深红色的赘物，像过度熟透的西瓜，腐烂破裂开来。</P>

「她的整张脸，就好像是一朵牡丹花一般，花团锦簇地绽放开来。</P>

「那些深红色的肉絮，黏着血液，就像繁杂重叠的花瓣，一瓣一瓣往外翻着，在鼻子中间，形成了一个血窟窿。」</P>

镇里的派出所从省里请来了法医，以及皮肤医生，经过了解剖，当时也查不出一个明确的结果。</P>

大家比较认可的一个说法是：</P>

玉英的赘物是一个少见的脓疮，脓疮达到一定的程度后，就好像脸上的青春痘一样，发生破裂。</P>

后来，据说这个法医请教了他的一位生物学的大学同学。</P>

这个着名的生物学教授看了照片后，提出了一个在当时那个年代听起来有些荒谬的观点：</P>

“她的赘物里面，孵化着某种虫子，这些虫子一直是处在沉睡的状态。</P>

但是，在她在拘留所的夜里，赘物里面的虫子突然【觉醒】了，从里面窜了出来，所以造成了这个状态。</P>

当然，这是我的个人观点。”</P>

这样又过了好几天，大家好像开始逐渐遗忘了这件恐怖的截肢事件了。</P>

大爷老牛似乎也恢复了正常。在乡下，无论是老人，中年人，还是小孩子，大家对于生老病死，人命，似乎都看得比较淡。</P>

即使是这个时候的林七，在山村这种氛围中，自小耳濡目染，也是这种有些茫然的态度。</P>

林七记得，在他五岁的时候，村口有一户人家，老爷爷得了重病，他们用手推车把老爷爷拉去镇上医院检查后，医生说需要动手术才可以活命。</P>

他们直接就用手推车把老爷爷推回到村子里，就让老爷爷睡在那个木质发黑的手推车上，放在院子里的大树下。</P>

林七连续三天经过，都看到老爷爷躺在手推车上，身上盖着一张破烂的棉被，露出个瘦削的头颅，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气，发出“唉——唉——”的声音。</P>

右手有气无力地垂下来，在他周围，偶尔有白色的棉絮被风刮起来，轻飘飘地在空中漂浮。</P>

林七驻足在院子门口往里面张望，有时候他会看到林七，眼珠子会缓缓地转动，看着林七，眼皮会缓缓地眯起来，又缓缓地松开，好像在和林七打招呼，说：</P>

“你又来看我啦？”</P>

直到第四天，林七经过的时候，发现那个发黑的手推车上面，老爷爷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捆金黄色的稻草。</P>

在那个贫瘠的年代，在山村里，生与死，都很容易被田野刮起的风一吹，就什么都消失了。</P>

“救命恩人，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P>

林七坐在院子里，抓着一只被他剪了一半蝉翼导致飞不高的青绿色的蝉，正玩着的时候，院子口传来了梁爽的声音。</P>

林七赶紧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泥土。</P>

地上的那只青绿色的蝉，立刻振翅想高飞，无奈翅膀断了半边，一个飞了一会，又掉在了地面上。</P>

“叔叔，你又来办案？”</P>

“嗯，还有很多事情未查清楚呢。”</P>

梁爽是跟随着陈队过来的，除了调查截肢案件之外，更重要的是统计砂石村这么多年来，到底买过多少个越南姑娘。</P>

林七不知道为何，看到梁爽，总会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以及信任感，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说出一句影响了整个截肢案件的话：</P>

“叔叔，那天你们带着的那个杀人犯，为啥我总是觉得，她不是坏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