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集团军的情况并非特例,一战前和一战初期的法军甚至整个法国都是攻势神教的狂热信徒,他们坚信进攻才是取得胜利的唯一捷径,只有依靠猛烈的进攻换来的胜利才是真正的胜利。在这种狂热的思想的熏陶之下,法国陆军只剩下一种战术,那就是进攻,不断进攻,不计代价的进攻,直到敌军的尸体铺满战场为止!他们不能容忍任何与进攻相违背的战术,就像毒唯绝对不能容忍自家爱豆身边有任何异性一样,再怎么巧妙的战术也不行!
冰封三尺非一日之寒,蛋碎三瓣非一踢之功,法国上上下下对进攻如此痴迷,甚至可以说是病态的狂热,自然有着其深层次的原因。首先,虽然普法战争惨败,但是法国人依然没有放下欧陆第一强军的架子,他们依然相信自己是最牛的,自己的一切装备、战术都是全世界最好的。其次,在普法战争的大部份时间里都是法军在节节后退,节节防守,德军在步步紧逼,虽然绝大多数战役德军的伤亡都比法军大,但他们却通过不间断的、猛烈的进攻将法军一步步逼入了绝境,最终色当一战定乾坤,以死伤三千人的代价杀伤法军近两万,迫使拿破仑二世率领法国最精锐的军团投降,然后长驱直入直下只剩下民兵在防守的巴黎,法国割地赔款,屈辱求和。对于法国人而言,这是莫大的耻辱,除非法军也能开进柏林并且在那里举行大阅兵,否则这个耻辱是涮不掉的。他们渴望着复仇,用同样的方式,同样的战术打败对手就是复仇的最好方式。
于是,整个法国上上下下都成了攻势神教的狂热信徒,他们的脑子里只容得下“进攻”这两个字了。
当然,也不是没有清醒的人。在战争爆发前就有将领仔细研究了德军的火力配置、动员能力和效率,最后得出结论:法国无法通过进攻在短时间内打败这个可怕的对手,在德军进攻的时候法军应该适当地采取守势,利用坚固的堡垒要塞和堑壕给德军放血,等德军的血流得差不多了再发动反击,一击制胜。可惜这样的观点一经公布,立即招来了强烈的反对,无数报纸的记者和主编化身键盘军事家,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将这些将领花了数年时间调研最后摸索出来的观点给喷得一钱不值,总参谋部内更是骂声一片,这些敢于提出不同见解的将领无一例外通通被打入冷宫。如此一来就更没有人敢提出不同的建议了,法国的百万大军里只剩下一个声音:
进攻!进攻!!进攻!!!
于是,圣约翰山的悲剧也就成了必然。
第7军的悲惨遭遇并没有把第1集团军打醒,第二天杜宾将军红着眼睛调遣更为庞大的兵力,更为强大的炮火,再次向滑铁卢发动进攻,攻势甚至比昨天还要猛。
与此同时,负责前去与比利时人会合,解那慕尔要塞之围的法国第3集团军也向那慕尔外围负责打援的德军发动了猛烈的进攻。同样的,在战略要点安特卫普方向,法国第2集团军攻势如潮……法国三个集团军正式对上了德国三个集团军,这已经是法国目前五分之三的兵力了。
此时的法国,总共也就五个集团军。
当然,法国的集团军编制要比德军大得多,他们一个集团军足有四五个军,还有至少一个骑兵师,论兵力法军占优。
但是论火力……
哦,法军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跟德军的火力差距到底有多大,反正找到德军主力的位置发动进攻就是了。
攻势神教的狂欢开始了,在将领的号令之下,成千上万的法国士兵高呼口号,一波接着一波冲向德军的防线,然后被那一片片调密到极点的火网毫不留情地绞杀。接下来整整三天,两军之间的交锋都是单调的进攻-防守-进攻-防守,法军的攻势一浪高过一浪,而德军的防线如同混凝土浇铸而成的堤坝,反复的冲撞,反复的厮杀,不死不休。
正如李思明所料,在德军铺天盖地的火力打击之下,法军伤亡极其惨重……甚至可以说是骇人,德军的重型榴弹炮,德军那射速极快的迫击炮和通用机枪,都成了法军的噩梦,无情地将一批批勇敢地冲上来的法军变成成堆的尸体。仅公是在八月二十八日这一天,法军三个集团军阵亡的士兵就多达恐怖的四万四千余人!
注意,这仅仅是阵亡人数!
伤亡之惨重,让哪怕是最狂热的进攻神教信徒也为之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