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爷子失魂落魄的走了。
是的,失魂落魄,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某种支撑着他走到现在的力量给抽走了。
他这一辈子殚精竭虑,为的就是让傅家像国外那些大家族那样,拥有呼风唤雨的能力,轻轻咳上一声,整个国家都得震三震。可是现在,李思明却异常强硬的告诉他:此路不通!这位年轻的元首给傅家,也给所有大家族戴上了金刚箍,军、政、商,一个家族最多只能涉足两样,如果三样都想占,那就等着破家好了!
真心不用怀疑这位年轻的统治者的决心。他对平民百姓很好,但是对地主、乡绅、富商、买办却异常的冷酷,上台三年以来,把浙江、江苏、安徽、山东、江西以及京津一带的地主、盐商、钱庄给扫得一个不剩了,被他丢进监狱者数以百万计,被流放边疆甚至海外者数以百万计,在这个过程中有多少人家破人亡就可想而知了。肯定有不少人是冤枉的,但他们的血泪却无法激起这位年轻的统治者半点怜悯,他冷酷地推行着自己的土地和财政改革,将挡在他面前的障碍一一连根拔起,没有什么能阻挡他前进的脚步。现在他向傅家,也向所有有南洋背景、在他创业的过程中给予他巨大帮助的大家族发出了严厉的警告,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谁敢越过这条红线,就准备承受他的重拳好了。
有他在,傅家永远不可能像国外那些大贵族那样具备影响国家战略的能力,他们永远只能充当替国家创造税收、提供人才的血库。
傅老爷子仰天长叹:当初他们怎么就选择了这么一号狠角色!
眼看傅老爷子失魂落魄的走远,宋雨薇微微有些不忍,低声说:“其实……傅老爷子并不是坏人。”
李思明说:“被我消灭的地主阶层中间也有好人,但我仍然毫不鸟地把整个阶层都给摧毁了。关系到国家的未来,个人是善是恶已经不重要了。”
宋雨薇有些不解:“必须这么冷酷吗?”
李思明说:“如果我不提前给他们划出红线,不出三十年,那些大家族就会成长为拥有雄厚的财力和巨大权力的世家,商界、政界、军界都是他们说了算,真到了这一步,这个国家就完了。”
宋雨薇说:“可欧洲也是这样的呀。”
李思明说:“所以这三百年来欧洲的战火从来就没有平息过。”
宋雨薇有些担心:“你这样做,不担心他们离你而去吗?”
李思明说:“三年前我可能会担心,但现在我一点也不担心了。”
是的,他现在一点也不担心。经过三年的努力,他所管辖的地区已经成为全国治安最好、经济发展最为迅猛的地区,轻重工业都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入学率提高到了百分之五十————虽然仍然不大拿得出手,但是,要知道,此前中国受教育人口可是连百分之十都不到的。基础已经打好,那些大家族的支持对他而言仍然很重要,但不再是必不可少的了。
他依赖的是辖区内那多达一亿已经分到土地、获得了就业机会的人民,而不是几个大家族。
“对了,岳父大人在干嘛?”李思明换了个话题。
宋雨薇说:“他啊,在查账呢。他怀疑湖南、湖北瞒报了生产总值,少交了四百多万税款。”
李思明一怔:“少交了四百多万税款?有证据吗?”
宋雨薇说:“证据有一点,但不大立得住脚……他是通过查湖南和湖北去年电力和煤炭消耗以及粮食产量推算出这两个省大致的生产总值,发现存在瞒报现象的。”
顿了顿,又说:“广东似乎也存在瞒报现象。”
袁胖子和炮哥走的是两条不大一样的发展路线。炮哥凭借着自己在海外闯荡时积累下来的人脉大力招揽投资,出台优惠政策吸引外商到广东、福建来投资,走的是借蛋生鸡、来料加工的路子,短短三年时间在广东和福建建起了数千家工厂,吸引的外资高达两千多万美元。袁胖子走的是努力内循环,用农业来哺育工业,再用工业反哺农业的路子,大力推行农业改革,同时竭尽全力搞钢铁、化工、电力。这两条路子谁优谁劣还不得而知,但三年下来,他们的地盘都得到了很大发展。
此时拒离大清亡国已经三年了,随着三方的关系逐渐融洽,这两位开始有点小心思了。按理说,每个省份都应该从自己的财政收入中按比例拿出一部份上交给中央,再由中央统一调拨,头两年他们还老老实实的照办,但现在,似乎想瞒报一部份,留着自己花了。
李思明皱着眉头说:“这么快就开始瞒报税收了?他们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