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地将第九协的炮兵部队撵出战场后,黑衣军得理不饶人,调转炮口对着第九协的战壕猛轰。由于精度问题对轰了半夜也没能取得理想战果,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的迫击炮部队现在总算找到了出气的对象,也把炮口对准北洋军的战壕发了狂似的猛轰!
一时间,北洋军阵地落弹如雨,躲在战壕里的士兵蜷缩在地上,双手捂着耳朵,重炮炮弹落地爆炸引起的剧烈震动让他们的五脏六腑翻江倒海,掀起的泥土更是劈头盖脸的砸下来,一个不留神就把他们给捂在里面。虽说隔了两千米,战壕只是一道细细的、肉眼难以看清的线,想将炮弹准确地打进战壕中难度非常大,但也不是完全办不到的,隔三差五就有一发炮弹砸进战壕里。北洋军马上就尝到了把战壕挖得笔直的苦头,炮弹在战壕中制造出一个个巨大的土坑也就算了,关键是爆炸冲击波沿着战壕横冲直撞,笔直的战壕为它大开方便之门,半径二三十米内的北洋军士兵不是被可怕的爆风撞得粉身碎骨就是被生生吹得双脚离地飞出战壕!
落入战壕内的重型榴弹炮炮弹数量并不多,但造成的伤亡却是骇人的。
一位营长骇得面如土色,痛苦地说:“这种战壕……简直就是防守者的坟墓!”
他说对了,早在两年前民兵冬训的时候李思明就曾骂过一位前华勇营出身的连长,说他挖的这种笔直的战壕很适合给自己当坟墓。
迫击炮那密集到极点的火力同样让北洋军恐惧。这种火炮发射的炮弹爆炸时动静没有重型榴弹炮那么大,但产生在碎片多得骇人,炮击只进行了十五分钟,北洋军两道战壕的壕壁上就钉满了弹片,战壕内被弹片击中的北洋军士兵横七竖八躺卧一地,鲜血流得到处都是,十分骇人。
前沿战线上,第一步兵连战士们看着北洋军的阵地被浓烟烈火笼罩,放声欢呼:“打得好!打得好!”
后面阵地上的士兵们也在放声欢呼:“打得好!打得好!”
北洋军阵地却保持着沉默,被撵出了战场的山炮营一弹不发,任由黑衣军的炮兵肆无忌惮地蹂躏自己的步兵部队。倒不是他们不想有所作为,实在是无能为力,被重型榴弹炮一顿猛轰,他们的损失实在太大了,已经丧失了跟黑衣军炮兵对轰的勇气。现在他们被部署在防线后方,随时准备开火支援前线,压制黑衣军可能发起的进攻,跟黑衣军炮兵对线?那不可能了。
北洋军炮兵的不作为带来的后果就是黑衣军炮兵越来越猖狂,火炮一再前移,炮击精度也越来越高,第九协一线部队伤亡直线上升!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黑衣军的战斗工兵部队已经架起了十几门240毫米口径抛射炮,并且测算好了诸元。当重型榴弹炮和迫击炮打得差不多了,逐渐停火的时候,这些抛射炮发出了沉闷的轰鸣,咣咣咣咣咣!十几枚四十几公斤重的抛射炮炮弹被抛射出去,一路尖啸着拉出一道道高弧度的抛物线,狠狠地砸在北洋军的阵地上!
轰轰轰轰轰!
一阵轰鸣声如同雷霆霹雳,震得人站不稳脚,抛射炮炮弹在北洋军的阵地上炸开团团骇人的黑红色蘑菇云,条条火龙冲腾而起,大片大片半流体火焰被爆炸冲击波喷射出去,沾到哪里烧到哪里……
躲在战壕里的北洋军士兵很不幸的也处于火龙的覆盖范围之内,火雨密集的落下,被溅到的战壕变成了火坑,很多好不容易熬过了猛烈的炮击,准备迎击黑衣军的北洋士兵猝不及防,给溅了一身粘稠的火焰,痛得一蹦三尺高,发出凄厉的嚎叫,手舞足蹈冲向附近的战友,试图让战友帮他们扑灭身上的大火。然而他们在胡乱挥舞手臂间,一不小心就将粘在他们身上的奶油状凝固汽油给甩到了战友身上,于是,战友也变成了火人!
侥幸未被波及的士兵和军官都吓得面色煞白,束手无策,看着在不远处拼命挣扎、翻滚、号哭的战友,只觉得毛骨耸然。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很多士兵争先恐后的跳出战壕,撒腿跑向第二道防线……第一道防线已经变成火坑,不能呆了!
苏天成和林鹏齐声喝:“进攻!”
马上,数百名黑衣军士兵跃出战壕,以猛虎扑食之势冲向北洋军的阵地。轻重机枪同时开火,一道道弹流越过他们的头顶,砸向北洋军,为他们提供火力压制……放在这个时代,这是难度相当高的战术配合,但黑衣军已经苦练了四年,早就娴熟无比了,冲锋的步兵跟机枪配合得很好,没有一发子弹砸到自己人头上。倒是那些跳出战壕想逃跑的北洋军士兵,纷纷中弹倒地,包括痛得受不了了跳出战壕满地乱滚乱爬的火人。
也许,对于那些浑身是火的士兵来说,这反而是最仁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