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枪手没有跟着冲,他们留在后面架起机枪,装上一百发容量的弹链盒,按照临时标定的射界向清军阵地扫射。苦味酸炸药的优点再一次体现了出来:一百多发炮弹砸过去后,清军阵地一片火海,机枪手可以轻松瞄准目标,对他们实施准确而猛烈的火力压制,而他们根本就没有还手的能力!
北岸桥头阵地没有设置地雷————估计也不会有哪个天才会在自家身后埋地雷的,这为一连提供了方便。在机枪火力掩护下,他们一鼓作气冲上了清军阵地,霰弹枪手率先发难,哪里人多就照着哪里开火,大口径霰弹枪的轰鸣声让人肝颤,一发12号霰弹轰过去就撂倒一片。那名清军管带终于意识到了来自身后的威胁,咆哮着用脚踢着机枪手的屁股让他把机枪调转方向,压制这些从身后冒出来的、疯狂的黑衣军的冲锋。他抬脚照着士兵屁股猛踢的身影在火光之中太过显眼了,黑衣军想不注意他都不行!
轰轰轰!
引起黑衣军注意的结果就是三支霰弹枪同时瞄准他开火。距离在五十米以上,普通霰弹枪发射的霰弹在这么远的距离已经很难命中目标了,不过管带好歹也是营级军官,有点特殊待遇,所以霰弹枪手用上了箭形弹。这种子弹每一发的弹体里有三十二支一克重的钢制小箭,带尾翼的那种,十分尖锐,在远距离存速好,穿透性也强,是霰弹枪打较远距离目标时的首选。三发这样的枪弹轰过来就是九十六支小箭,结结实实的给这位管带大人来了一场箭雨。这个倒霉催浑身冒血,连眼珠子都给打了出来,双手捂着脸倒在地上满地打滚。
霰弹枪那凶猛的火力死死的压制住清军,步枪手几乎没受到抵抗便冲上了清军阵地,他们见人就用刺刀捅,甚至狂甩手榴弹,将清军杀得人仰马翻。托他们的福,常灏所率领的骑兵部队非常顺利地冲过了铁路桥————本来这上百米长的桥面在机枪封锁之下应该是鬼门关,就算能闯过也要付出极大代价的。铁蹄毫不留情地从死者或伤员的身上踏过,冲上清军阵地,马刀上下翻飞,所到之处血飞人头滚,两面夹击之下,守桥清军彻底崩溃了,一些傻蛋在慌乱之下居然跳入河里试图涉水逃跑!
考虑到此时的气温已经降到五度左右了……我们祝他们好运吧。
铁路桥那边爆发的激烈战斗让鄂尔泰意识到,黑衣军很可能已经将铁路桥当成主要攻击目标了。他当机立断,指挥一个营火速赶往桥头支援。令他意外的是,这个营刚出发不久,南岸黑衣军重炮就响了,炮弹接二连三飞过来落在正在赶路中的部队中间,每一发炮弹落下都要收割二三十条人命。155毫米口径榴弹炮的杀伤力无疑是恐怖的,一发高爆杀伤榴弹砸在足球场正中央,前锋立即化为齑粉,中锋粉身碎骨,后卫在弹片横飞之下断手断脚,非死即残,守门员是死是活看人品。行进中的部队遭到它的攻击,下场无疑是悲惨的,得亏天太黑了,炮兵观察员难以观测,命中率不高,否则用不了几个齐射,这几百名清军就全得却见努尔哈赤了。
可即便是这样,也足以让清军胆寒了。眼看着炮弹不断落下,在自己的队伍中间掀起一片片腥风血雨,这个营的清军士兵都崩溃了,他们不顾军官的呵斥怒骂,撒腿就跑,死活不肯去增援桥头阵地。于是,鄂尔泰惊愕地发现,他派出一个营去增援桥头,半个小时不到就全跑清光了,没有哪怕一兵一卒去支援的!
这时,一名队官浑身是血,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带来一个噩耗:
铁路桥失守了,黑衣军大部队正在源源不断地利用铁路桥渡过白马河,事先埋设的炸药没能及时引爆!
不用他说鄂尔泰也知道铁路桥已经失守了,因为站在河边就能看到无数把火把汇成一道火流,在桥面上川流不息,这一幕无疑是瑰丽的,但对他这个北岸防线总指挥来说,却是极其可怕的。铁路桥几乎是刚开打就丢了,黑衣军畅通无阻,北岸防线面临着极大危机!
不过还好,他还有最后一张王牌。
他叫来传令兵:“去给炮队传令,让他们把所有大炮都对准铁路桥北岸桥头狠狠的打,把整个桥头阵地给我打成火海!”
传令兵赶紧去传令。
鄂尔泰深深的呼吸着,压抑着心中的焦虑与恐慌。不怕,铁路桥丢了也不怕,他手里还有几千兵,还有十几门大炮,完全有能力把它夺回来的!
他看着桥面上那滚滚向前涌动的火把,焦急地等待着炮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