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不仅没有殖民地,自己还成了半殖民地,这对比也太鲜明了点。
查理深深吸了一口烟,拧起眉头说:“如果是黑非洲殖民地我们倒不怎么发愁,黑人都还没有开化,要平息他们的暴动并不困难。但是北非这边的阿拉伯人起来造反的话,我们就要头疼了,他们可不像呆呆愣愣的黑人那么好对付的。”
蒋清扬问:“北非的阿拉伯人经常造反?”
查理说:“经常造反,要是哪一年他们不闹出点动静来我们反倒不习惯了。”
一直以来,北非都是法国那么多殖民地中抵抗得最激烈的地区。跟愚昧无知的黑非洲、一盘散沙的东南亚不一样,北非地区文明程度是相当高的,毕竟都是环地中海那一圈,跟欧洲互动频繁,欧洲军队有的家伙北非的阿拉伯人很快也会有。此时的阿拉伯人早已不复一千三百年前的剽悍勇武和坚韧不拔,但依然不是好惹的,不管是英国还是法国,占领北非后都遭到了顽强的抵抗,无数阿拉伯战士身穿白袍,骑着阿拉伯马在黄沙飞扬的沙漠和高原间幽灵般穿梭着,难以捕捉他们的先遣,一旦被他们找到机会,他们就会潮水般涌来,大开杀戒。英法凭借先进的装备、战术和强大的国力一次次粉碎了他们的反抗,但始终无法彻底将其摆平,那些阿拉伯战士仿佛生来就不知道妥协为何物!
反倒是中东那边,伊斯兰文明的发源地,在英国和奥斯曼帝国的统治下风平浪静,鲜有抵抗。也许舒适的生活真的很容易消磨掉战士们的钢铁意志,阿拉伯帝国强盛的时候,这一圈的阿拉伯人就过得很舒服,虽然那种好日子早就离他们远去了,但是被醇酒美人消磨掉的意志却再也没能被唤醒。欧麦尔、哈立德、屈底波等阿拉伯先贤要是知道自己的子孙后代墮落成如今这副鸟样,搞不好会气得从坟墓里跳起来砍了他们。
蒋清扬说:“但愿这次不要波及到我们吧……”
他是在邳州大战结束后不久就晋升为团长,当然,是小团,管一千两百多人的那种。随后李思明要派遣矿工到北非去开矿,觉得这家伙打防御很有一套,便点了他的将,给他发双倍的工资,让他带领三百名老兵组成武装矿工队的骨干,和矿工大部队一起开赴北非。只要在北非呆满两年,期间别出大的差错,他就可以回国,然后晋升为正规团团长了,指挥三千余人的那种。今年春天,摩洛哥各地都爆发了反法起义,要驱逐法国殖民主义者,如今这场已经波及全国大部分地区了,蒋清扬发自内心的希望不要波及矿区,他真的不想出事。
因为他是个很懒的人。砍人也是个力气活,而且这场战争又跟中国鸟毛关系都没有,实在没必要浪费力气,有这时间睡一觉多好。
但是,事与愿违……
一辆三轮摩托车冲进了矿场,一路横冲直撞,径直撞向蒋清扬,蒋清扬条件反射般把手探向手枪枪套……
还好,那辆三轮摩托车在距离他只有不到一米远处停了下来,开车的是一名哨兵,脸上带着憨憨的笑容,冲蒋清扬叫:“老大,有情况!”
蒋清扬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按捺住一枪崩了这个憨憨的冲动,问:“什么情况?”
那名哨兵说:“骑兵……好多骑兵往我们这边过来了!”
蒋清扬和查理对视一眼,都是面色一变,不约而同地跳进三轮摩托车的车斗里,喝:“开车!”
那名哨兵精暴地掉转车头,朝着来时的方向狂飙而去。
矿场离山口大概有六百米远,摩托车飙得快,转眼就到了。车还没停稳,蒋清扬便看到山口外面数百米远处沙尘飞扬,人喊马嘶,不禁眼皮直跳,纵身一跃从车上跳下,几步冲到一个沙袋垒成的环形工事前,抄起望远镜往那边观察,并且问值班的班长:“小王,怎么回事?”
王班长一脸懵逼:“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概半个小时前,几个身穿白袍的家伙骑着马跑到山口前东张西望,我们觉得他们不是什么好货色,就把他们撵走了,没想到他们又回来了,并且带来了这么多人!”
查理很有经验:“刚才那几个肯定是他们的侦察兵。摩洛哥反抗组织很注重战前侦察,在对目标发动攻击前必定会反复侦察,摸清情况后再动手。”
蒋清扬喃喃咒骂了一声。
透过望远镜,他看到,大队大队身穿白袍、骑着健壮骏马的阿拉伯骑兵正潮水般往这边涌过来,步枪就挎在后背,随着战马的跑动一晃一晃的,显得杀气腾腾。这么多全副武装的骑兵一古脑的往这边涌过来,不大可能是过来跟他们交流感情的,他们要有大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