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工的事情不用他操心,他整天带着莱茵哈特公爵和一个勘测小队,四处丈量勘测,规划着大渠的路线。他指着正翻涌着滔天骇浪的洪泽湖对莱茵哈特说:“我要把这里的水引到那片遍布着盐霜的土地去,把它们灌成一年两熟的良田。”
莱茵哈特睨了他一眼:“其实你最想做的还是让这个可怕的大湖的水能够从更便捷的通道进入大海,不要继续祸害淮南和苏北吧?黄河把淮河的出海口给抢了,淮河出不了海,便在苏北、安徽肆虐,这个我是知道的,你是想重新挖通淮河的出海口。”
李思明摆摆手,说:“这个是顺带的啦,我其实就是单纯的想把那些盐碱地给灌成良田。”
莱茵哈特说:“口是心非!”
这是个相当大的工程,莱茵哈特自然不敢怠慢,为了更方便的进行勘测、规划,他甚至调了一架飞机过来,每天在苏北上空盘旋、测绘……不用说,它所到之处都是鸡飞狗跳,不知道多少老百姓跪在地上磕头撒米呢!
测绘并不难,苏北属于大平原,没有什么山林阻隔,两点之间取直线就是了。按李思明的计划,这条水渠从洪泽湖边的高良涧开始,笔直地向大海延伸。它的第一站就是江浦。在这里,它将与京杭大运河、废黄河一起,将江浦切割成一个巨大的三角区,让江浦变成一座彻底被大河包围的城市。他并不怕这样做会引来不满,因为随着航运凋零,淮安早已衰败,昔日繁荣的江浦也没多少人烟了,如今的江浦早就债多不愁,多条河就多条河呗,被大河围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没准多了这条河,京杭大运河江浦段水量充沛,航运反而能起死回生呢?
过了江浦后,这条大渠将穿过京航大运河,与废黄河平行,穿过安东(也就是今天的涟水)、阜宁、滨海,连通衡河、南支河、清安河,最后在扁担港入海。水渠上游宽一百一十米,下游由于连通河流众多,水流量激增,所以加宽至一百五十米,堤坝高三米。沿途会建造一系列涵洞,把水引向两岸的分渠,灌溉两岸的数百万亩土地。
废黄河他也不会放过。他打算在高良涧处挖一段呈V形的河道,在杨庄连通盐河、废黄河,向废黄河输水,以灌溉从杨庄到废黄河入海口这一带已经盐碱化的土地。当然,这得先把废黄河河道给疏通了才行,不然一放水准会把沿途给淹成泽国。
他还计划在挖好灌溉总渠之后再挖一条大河,一条真正意义上的大河,与总渠平行,直通大海。总渠的流量是有限的,不超过一千立方米每秒,这点流量对于淮河来说只是九牛一毛,没办法彻底解决淮河泛滥的大难题,想要彻底解决问题,得来一条每秒钟流量一万立方米的入海高速公路才行。当然,这个工程就太大了,修这条灌溉总渠还可以借口说是灌溉自己的农场,挖淮河入海口……
整个国家都会震动的。
“我的设计怎么样?”他指着图纸讲解了整整两个小时,讲得口干舌燥,听得公爵和一众德国工程技术人员目瞪口呆。实在讲不动了,他才喝了一口水,略有些得意的问。
莱茵哈特半晌才回过神来,说:“设计非常巧妙,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非常成熟的设计,完美!”
李思明乐呵呵的说:“多谢夸奖,多谢夸奖!”
莱茵哈特蹙着眉头说:“只不过,有个问题我想不明白。”
李思明问:“什么问题?”
莱茵哈特说:“既然你自己已经有如此完美的方案了,干嘛还拉着我们整天东奔西跑,四处测绘?”
一众德国工程师用力点头,盯着李思明,那怨气几乎凝如实质。
李思明也迷糊了:“对啊,我自己都能摆平了,干嘛还要拉着你们整天东奔西走?这没道理啊!”
最后他将这归结为自己实在太闲了。莱茵哈特公爵差点没气死,他必须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怒火,才没有一脚将他踹进洪泽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