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黑恕宥开始正常用餐还不到一个礼拜,丁夏君是陪着他的人,对他的健康最清楚,虽然并不明显,但他还是瘦了一些,光吃外面餐馆的食物容易营养不均衡,于是她决定当天晚餐开始下厨。
庆幸的是她并不是生来十指不沾阳春水,在搬出来一个人住之前,家里的三餐也是需要她张罗的,只是后来她一个人住,开伙麻烦。
下午时黑恕宥在客厅翻着报纸,失忆这几天他最常看的就是报纸,奇怪的是这些外界资讯他能够很快也很容易地想起来,对自己切身的讯息却不是。
丁夏君拾着篮子要出门时,他停下翻阅的动作。
「你要去哪里?」她原本打算随口回答他的问题,看着他的表情,却忍不住一阵心疼又好笑。
黑恕宥一副她就要丢下他的模样,怕她出了门之后便消失不见。她想起在医院里,只要她一离开病房他就大吵大闹。
怎么能怪他呢?因为他觉得孤单又没有安全感哪!
「我要去买菜,晚上要煮,你要一起来吗?」「好!」他立刻起身,拿了帽子便跟在她身后,还从她手里拿过篮子。
丁夏君住在这里三年四年有了吧,还是第一次到附近的市场买菜,但她挑选食材的眼光和技巧可不生嫩,俨然就是婆婆妈妈级的老手。
后来她和黑恕宥每天一起到市场,和市场里的摊贩混熬了,大家只当他们是新搬来的夫妻,感情好得令人羡慕,身为「先生」的黑恕宥总是替太太提篮子,时时不忘牵着太太的手,丁夏君则经常替怕热的黑恕宥擦汗,两人说说笑笑,快成了市场里大伙眼中的模范夫妻了。
那天晚餐她烫了青菜,炖了肉燥,然后用相同的肉燥做了麻婆豆腐,也煎了鱼,配汤是丝瓜汤。
餐间,她发现黑恕宥尽是吃白饭配肉燥,忍不住问:「菜不好吃吗?」她还以为自己手艺不错呢,难道不合他胃口?丁夏君有点失望。
「不是……」他抬起头,颊边还有一粒白饭,丁夏君好笑地捻起它。
黑恕宥替她和自己各夹了鱼和菜,其实他已经吃光一碗白饭,单单淋肉燥吃的。
「这个很好吃。」所以他忍不住就一直吃。「其他也很好吃,只是这个特别好吃。」总算决定他肉燥吃够了,配起菜来,不过白饭上还是淋了肉燥。
丁夏君一阵失笑,看着眼前的男人吃得心满意足,她心里也是甜哪!甜得眼眶都有些热了,却笑得很开心。
从小看着母亲,她从不认为女人结了婚就能找到幸福,家暴或婚外情都是明显而可能的伤害,不明显的伤害却变成理所当然且应该忍受的,例如男人累了一天回到家,哪一个会想到他享受到的一切是女人辛苦为他维持的?她的父亲看不起母亲,即使在外人眼里他已经做到一个好丈夫该做的,可是从丁夏君有记忆以来,他对自己的妻子冷嘲热讽从没少过,而妻子的一切享乐都该是仰他鼻息才得以拥有。
在她看来,伤害父母婚姻的,并不是后来的外遇,母亲光会埋怨,却没察觉自己早忘了快乐究竟是什么了吧?是在她苦苦想挽回的婚姻里吗?那样的婚姻究竟还要它做什么?
女人的快乐和幸福是什么?丁夏君离开家之后从不下厨,也许有一部分是潜意识的抗拒,她认为无论女人的快乐在哪里,绝不会是在厨房和家庭。
只是这一刻,看着黑恕宥,她却有了一丝不确定。
其实,她只是过去没看到而已,没看到足以令人向往的,所谓柴米油盐的平凡生活,还是有着许多女人幸福的梦想吧!
就如此刻啊……这……真的是个的房间吗?
黑恕宥在床上躺得四平八稳,双眼像要在天花板上瞪出两个洞来。
床很好,医院的床比这烂太多了,却没让他感觉这么了无睡意,好像少了什么东西似的。
又瞪着天花板将近半小时,黑恕宥终于决定起身,悄悄走出房间。
二楼这儿,丁夏君坐在电脑前,心想他得重新分配作画时间,过去她习惯熬夜赶稿,人家是朝九晚五,她是晚九朝五,因为是一个人,睡到下午三点也无所谓,但现在她总不能让正在养伤的黑恕宥跟她一样当夜猫子,当然她也可以整个早上让他到外面打外食,自己喂饱自己,只是如果她舍得他这样,那晚餐时就不会还特地下厨做菜了。
方晶萝说过她曾改在白天时写稿,跟普通上班族一样,虽然没多久就因为贪打电玩而被打回原形,但丁夏君想她应该可以试试看,反正之前因为稿量变多,她已经辞去兼差的工作。
敲门声响起时,她正好把画了一部分的稿子存档。
「怎么了」开门时,她看见着上身,只穿着一件宽松运动长裤的黑恕宥,一时间热气从她脖子上冒上来。
黑恕宥笑着露出一口白牙,掩饰不住对她房间的好奇,有些欲言又止。
丁夏君虽然想法保守,但想起今天她撒的谎,还有思及黑恕宥失去记忆的不安,她微微侧开身子,不主动邀请,却沉默地应允他踏进她的空间。
黑恕宥没有犹豫,毕竟也没有犹豫的理由,走进「女朋友」的房间。
她迟疑了两秒才把门关上,暗自对着门板深呼吸,握着门把的手有些颤抖。
「你在忙吗?」他见电脑开着,便问道。
「没有,正准备睡了。」说完,她努力降温的脸又热了起来。
她这么说,他会误会地想赶他离开吗?丁夏君转身,却对上黑恕宥裸的胸膛,没预料他会站得离她这么近,她觉得自己就像过热的蒸气机一样,一瞬间全身发热,从脸颊红烫到脚趾。
黑恕宥嘴角勾起一个邪气的,却又难掩撒娇意味的笑,两手撑住门板,俊脸更加地贴向她。
「小夏……」这个称呼让丁夏君觉得身上热度又加倍了,因为今天中午时她要黑恕宥这么喊她,她告诉他,过去他都这么喊她。
「我睡不着。」他的眼神在乞求亲亲女友的收容,却看得丁夏君心头一阵酥麻,两只膝盖差点失去力气。
「我觉得楼上又黑又暗,想睡你这里。」他的鼻尖几乎要贴上她的脸颊,却只让她感觉到羽毛般的搔痒,和他呼吸时气息的轻抚。
丁夏君脑袋闹烘烘的,心跳像失控的马蹄声。
「好不好?」他真的蹭着她的脖子撒起娇来了,挺直的鼻尖滑过她一向怕痒的耳后与颈项,丁夏君背靠在门板上,差点声吟出声。
「好不好?」他一边问,一边嗅闻着她稍早时才洗完澡,散发着女性馨香与沐浴侞香味的脖子,身体也慢慢地贴近她的。
也许她不答应,他就要一直这么折磨她吧!丁夏君觉得心跳狂野得让她晕眩,在双脚真的失去力气时,黑恕宥高壮的身子就这样一脚踩在她两腿间,密合地与她相贴。
「小夏。」他低头看着她,又是那既邪气又带着撒娇意味的笑,因为他发现她的弱点了,虽然不知自己过去会不会用这招让她投降,不过从今天起他会好好利用。「你忍心我一个人,什么都不记得,孤零零地一个人睁着眼到天亮吗?」说着,他又低头,明明是含住她可爱的耳垂,却又转而在她颈边印上狼吻,湿热的舌头轻缓地滑过她怕痒的肩颈边缘。
丁夏君浑身一颤,诱人的声吟逸出小嘴……她想吻他,他却退后,「说,好。」他半命令,半催眠似地道。
为什么要说好?丁夏君已经无法思考,只能顺着他,口干舌燥地恬了恬唇瓣,虚软无方地道:「好。」黑恕宥体内沉睡的野兽被唤醒了,下体肿胀疼痛得令他额上青筋浮突,低咒自己干了什么好事?想逗她,结果却点了把火把自己烧得快要失控。
不管了!且他再次低下头,吻住那让他心猿意马的红唇……花了毕生难以想像的自制力,黑恕宥结束了他们的吻,也结束他腰身孟浪的摆动,他怀里的丁夏君几乎就要在陌生的激情中达到,在他停下一切动作后,双眸无辜地凝望着他。
他吞下喉咙深处的声吟,将额头贴着她的。
「小夏,你真是可爱得让我想一口吃了。」这是实话,他这才发现他今天可能一整天都在想这件事……甚至更早,也许当他醒来第一眼看见她时就想这么做吧?只是,就像野兽总会对喂食者特别听话一样,他暂时乖乖的。
丁夏君倒希望他真能一口把她吃了,她察觉自己达内裤都羞窘地湿了。
「这几天你辛苦了。」他伸手轻拢她颊边的发丝,满心满眼的爱怜,只要想到她为他做过的,他心都疼了。「你这顿大餐,我明天再享用。」他笑着在她唇上亲了亲。
他的话让丁夏君有些失望,下一秒却被他横抱起来。
「咱们睡觉吧。」黑恕宥抱着她,走向床铺,待她回过神来,他已经起身熄灯,又爬向床上的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让她背贴着他的胸膛,而他整个人抱住娇小的她。
「晚安。」他在她颊上亲了亲。
「晚安。」丁夏君不知自己该失望,或该觉得高兴。
其实这样被他抱着入睡,也是甜蜜无比啊!
只不过,丁夏君发现自己不该感到失望的,因为黑恕宥虽然没有马上吃了她,双手可不听话,大剌剌地伸进她的T恤底下,那双贼手缓缓的,像在感受她肌肤柔滑的触感,接着大掌罩住她的侞房,明明是毛手毛脚,却又像哄她入睡一样,有一下没一下地柔着,而他仍然肿胀的男性就贴着她的股间,两人身体没有一丝空隙。
丁夏君又好气又好笑,娇嗔地想抗议,却又作罢。
这样她哪里睡得着啊?
然而当夜渐深,她还是在黑恕宥怀里沉沉地睡去了,黑恕宥则连睡着了,都没忘记要吃豆腐,两人都既陌生又亲密的爱火延烧着,人了梦境之中……(全本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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