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爽又拎起坛子,倒了一碗:“第二碗,三爷,请!”
说罢,一仰脖喝下去。
“好!厉害!”蔡猫和孙二爷抚掌大赞。
柳爽再次拎起酒坛,又倒了一杯:“第三碗!三爷,请!”
说罢,将酒碗举到嘴边,沉思须臾,眼眶突然湿润,一闭眼,一饮而尽!
而后抹了抹下巴上的酒水,啪地把海碗放在桌上:“三爷,该你了!”
整个屋子,鸦雀无声了。
大家都发现柳爽不对劲了。
蔡猫和孙二爷没有再鼓掌。
陈三爷立马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话了。
陈三爷不怕天、不怕地,就怕女人发脾气。
对玫瑰如此,对沈心茹如此,对蓝月如此,对柳爽也如此。
不怕狠、不怕毒,就怕情。
这是软肋吗?
不是。
这才是人。活生生的人。
毫不留情、刀过如风的人,只存在于话本唱词中。
且多有基因缺陷。
但凡是人,心里都有柔软的一面。
杀人狂,那是偏执型人格障碍,当年他父母在被窝里就没勾兑好,属于怪胎。
陈三爷为何总是对女人心软?
因为他是马文妹带大的。
马文妹既当姐姐,又当爹,又当娘。
大流杂技团事务繁忙,大流马顾不得教育他,他是在马文妹的膝下长大的。
他的视角,就是马文妹的视角。
跟着姐姐长大,便有了女人思维。
所以,陈三爷一路走来,总是对女人于心不忍,总是对女人的痛苦,感同身受。
这使他具有了双向人格。
做起事来,雷霆万钧,一旦寂静,细察入微,他比一般男人要心细得多。
现在,他察觉到柳爽的心思了,虽然还不能确定具体情况,但他知道柳爽不高兴了。
又回想刚才柳爽看他的眼神,立马心下一颤:可别!
念及于此,端起大海碗,豪放说道:“爽爷厉害!我陪三碗!”
说罢,连干三海碗女儿红。
蔡猫和孙二爷鼓掌大笑:“三爷豪放!豪放!”
柳爽冷眼一瞥陈三爷,怒道:“再来!”
说罢,又拎起坛子,准备倒酒。
“别!”陈三爷一把按在柳爽手上,“我认输了!”
这是第一次,陈三爷和柳爽有肌肤接触。
柳爽身子一颤,表情凝固。
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尖一颤,她把自己定位为一个烂货,一个婊子,烂货婊子,怎么会动情?
不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吗?
她已经茫然了。
陈三爷急忙说:“今日猫爷和二爷在场,陪好两个老前辈才是正事!莫失了礼!”
一句话,把柳爽拉回现实。
柳爽深吸一口气,表情放松,莞尔一笑:“谁说跟你喝了?我是说跟猫爷和二爷喝!”说罢举起海碗,“来,猫爷,二爷,我们连干三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