驮爷眼睛一亮:“嗯!这话听着痛快!”
转头一瞥七和尚:“秃子,你说两句。”
七和尚咽了一口唾沫,挠了挠脑袋:“我……”
“算了,你别说了,你看起来就不太聪明的样子。”驮爷打断了他。
“老爷,咖啡煮好了。”一个女仆端着托盘走过来。
“嗯!好!来来,都尝尝,巴西那边过来的咖啡豆,现磨的!”驮爷说着,将几杯热咖啡分发给众人。
众人齐呼:“谢驮爷。”
一杯咖啡暖人心,众人喝了一口,怒赞:“好喝!好喝!”
不好喝也得说好喝,否则驮爷又发飙了。
驮爷目视众人,突然眼冒寒光,怒道:“货运路线解决了,陈三的问题呢?!”
众人一惊,知道驮爷咽不下这口气。
邢二爷把两个眼球猛地拉到同一频段,怒道:“必杀之!”
杨五爷和钱六爷也怒不可遏:“必杀之!”
这三个家伙对陈三爷的恨是持续性的,自从上次在天津被陈三爷骗了,到现在日子都过得紧巴的。
多年贩毒积攒的钱,一把售罄。
一想起在天津陈三爷招待他们时的情景,就恨得牙根疼。
又他妈的赠送筹码、又他妈的请客吃饭、又他妈的带着逛窑子,吃喝嫖赌抽,服务一条龙。
本以为陈三是个讲义气的汉子,没想到是个刁钻的骗子。
被他坑得啊,拉稀摆带。
这次本来借海爷之手,可以干掉陈三,眼看胜利在望,不料局势反转,非但没杀死陈三,海爷还挂了。
但从这一刻,三人心里有底了,因为驮爷这次彻底被卷进去了,驮爷一定会向陈三开刀。
驮爷在京城这些年,还有另外一个绰号——犟爷。
死犟死犟的,他要是盯上的人,盯上的事,必须办个水落石出。
这么多年,谁敢动他的蛋糕?谁敢在他身上占便宜?谁敢侵犯他的利益?
必杀之而后快!
驮爷就是沙漠里的一只骆驼,耐力极强,一步一个脚印,穿过炽热、穿过飞沙、穿过海市蜃楼,最终到达目的地。
现在陈三爷彻底把他得罪了。
陈三爷干死了海爷,远的不说,单单今年年底这批货,就进不了山海关了。
因为每次运货,都是海爷的人协助押运,由日本关东军奉天军部的龟田大佐签发通行证,现在海爷一死,没人可以代替海爷。
这批货,价值二百万。
这只是眼前,放眼往远处看,没有两年的时间,驮爷组建不起新的运输线,如果两年不能大批量地进货,那驮爷干脆就别干这一行了。
莫说两年,就是两个月没动静,其他毒贩就会趁机崛起,抢占地盘。
这是一个服务性极强的行业,内卷严重,拼质量、拼效率、拼服务态度。
提供一次毒品,献上一次爱心。
要以饱满的热情、春风拂面的态度,服务于每一个瘾君子。
贩毒的人却从来不吸毒,在毒贩眼里,吸毒的人都是“肉参”,榨干瘾君子身上最后一丝元气,搜尽瘾君子身上最后一个铜板,是毒贩的使命。
驮爷买卖干的这么大,他自己从来不吸毒,而且他手下的人也都不吸毒,无论是鸦片、红丸、可卡因,他们都不碰。
陈三爷杀了海爷,等于断了驮爷的财路,这个损失,得记在陈三爷身上。
而且驮爷很清楚,白天“秦淮赌坊”这次赌局,已经把陈三和蕉老二彻底得罪了。
就算驮爷不找陈三算账,蕉爷也会找驮爷算账。
因为驮爷和海爷穿一条裤子,设下赌局,和蕉爷作对,险些害死女儿和女婿。
前文有言,蕉爷的忍功极强,当局势不利于他时,他非常能忍,一旦他翻身,必大开杀戒。
不久前的血浴津门,把胡八爷杀的片甲不留,就是一个例子。
蕉爷之于驮爷,一个能忍,一个死犟,恰如针尖对麦芒,谁也饶不了谁。
这场从天津刮起的血雨腥风,已经蔓延到北平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