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4000万,远东贸易公司未来五到八年的收入,所以股份的事,才会延迟。延迟不延迟,已经不重要了,钱,才是最重要的砝码。”
“你既然都明白,何故来问我?你蹦跶得太高了,从东北到天津,从天津到保定,再到上海,你成了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上海一战,你已经没有任何利用的价值了,江湖上不允许你这样的人物存在!”
“我不是人?我不能活着?”陈三爷反问。
柳爽冷冷一笑:“你的作风,就与这个社会格格不入!你的铮铮硬骨、一身正气,恰恰是他们忌惮的!你给天津卫的贫苦百姓免费发放粮食、汤药,该政府做的事却被你做了,好名都让你占了,打了谁的脸?他们不做好事,也不允许你做好事,他们需要的是奴隶和顺民,不需要你这种振臂一呼的人物!”
陈三爷听罢黯然神伤,良久叹道:“青帮也参加了吧?”
“对!大脚皮早已到了东北!”
陈三爷点点头:“老东西亲自出马了?我想,他们不会一刀砍死我,那样太便宜我了。”
柳爽叹道:“对!他们会在你最擅长的地方击败你!让你身败名裂!”
“赌桌?”
“对!如今你已是砧板上的鱼肉了!怎么开刀、怎么剁碎,都是人家说了算!杜月笙有言在先,你成名于赌桌,就要死于赌桌!如果直接把你杀了,你仍然是个英雄,恰恰成就了你的美名,老百姓会歌颂你!只有在牌桌上击败你,让你自食其果,你至死都是一个赌徒,死得其所!”
陈三爷神情黯然:“榨干我身上的每一颗大洋,放干我身上的每一滴血。”
柳爽点点头:“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这是杜月笙的原话?”
“是!”
“还有谁参与其中?”
“北平特商瓢把子——驮爷!你吃了他手下的东西,你得吐出来!”
“4000万都给了高层,我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了!”
柳爽微微一笑:“你错了!还有你赢的白小浪的1800万!朝野上下都盯着呢!换句话说,这两次大赌局你赢的所有钱,都要一次性全吐出来!你和蕉爷一分也捞不到!”
陈三爷点点头,仰天长叹:“报应。”
柳爽一愣:“什么?”
陈三爷叹道:“报应。我记得我师父曾经说过一句话:万法皆空,因果不空。他老人家说,辛辛苦苦、踏踏实实挣来的钱,才能留住;不务正业、捞偏门挣来的脏钱、邪钱,始终留不住,勉强留,就会生灾!”
“所以你才救济灾民,免费发放食物、药材。”
陈三爷点点头:“不重要了。我的生命到头了。地点就在北平?”
柳爽淡淡一笑:“聪明!海震宇会派人和你在北平对赌一场,你输的那一刻,就是沈心茹安全抵达天津的那一刻!你会死得很惨,沈心茹会活着。”
陈三爷长舒一口气:“明白了!他们给你了什么好处?”
柳爽摇摇头:“我听蕉爷的,蕉爷需要胡老八的消息网,你死后,蕉爷会在胡老八的地盘新设一个堂口,我就是堂主。”
“懂了。”
柳爽叹道:“陈三,这不是我的错。三足鼎立,是我的设想,可我没想到高层执意要把你除掉。其实,你如果死了,对我没什么好处,我也成了势单力孤之人,什么时候被蕉爷弃掉或被海爷杀掉,听天由命!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抱上褚市长的大腿!”
“他保不了你。”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才把他当梯子,我要继续往上爬!假如,有一天,我成功了,我会给你竖碑立传,告诉天下人,一个真实的陈三。”
陈三爷茫然一笑,摇摇头:“不必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也没什么奉劝你的,只有一句话:望你平安到老、寿终正寝!”
柳爽叹了口气,道:“真希望你是传说中的赌神,这次还能赌赢,赢得一切,包括生命。”
陈三爷苦笑摇头:“他们拿茹茹做砝码,我赢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