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利的钳口,将蕉爷的小拇指齐刷刷夹断。
蕉爷竟然忍住了,一声没吭,后退两步,用左手捂住伤口,豆粒大的汗珠立马从额头上渗出。
别忘了海爷是干啥的,赌场老手,手特快,虽不及陈三,但对付蕉爷,绰绰有余。
海爷冷冷一笑,捡起地上的断指,递给哑巴:“带上它,去请沈小姐!”
哑巴愧疚地看了看蕉爷,将血淋淋的手指接过来,用一块白布包了,而后转身上车,开车离去。
海爷为什么要夹断蕉爷的小拇指?因为蕉爷的右手小拇指上一直戴着一个铜戒指,夹断这根手指,拿回去给沈心茹看,沈心茹便认识这是老爹的手指。
蕉爷这么富有,为何会戴一个铜戒指?
因为这个铜戒指是沈心茹的母亲,在夫妻二人最不行的时候买的,那时蕉爷被津门四少打得抬不起头,家业被毁,穷困潦倒,蕉爷为了妻子和女儿的安全,把手上的金戒指当了,买了船票,把母女二人送上了开往欧洲的轮船。
临行前,妻子拿出一个铜戒指,扣在了蕉爷的小拇指上:“当家的,金戒指变成了铜戒指,这是我给你留的念想,也是咱俩永不分离的见证,你把它戴在小拇指上,我和女儿终究会回到你身边!”
这么多年,蕉爷一直戴着,尤其妻子死后,他再也没摘过。
现在被海爷摘下来了,连同手指头一块摘下来了。
海爷海震宇,出手便是狠活,否则,他为什么是东三省黑道老大?
他这辈子唯一吃的一次亏,就是在玫瑰身上,确切地说是在陈三身上,现在海爷露出了獠牙,第一个就拿蕉爷开刀!
蕉爷疼得汗珠子直掉,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愤怒地看着海爷。
“怎么了,老蕉?你的狠劲儿呢?过来打我啊?”海爷阴险地笑着,“蕉万山,你听着!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你杀老华爷的事,我替你保密了吧?青帮和胡老八联手干你,我没掺和吧?陈三和我血海深仇,我恨不得把他一刀刀片了,你让我暂时不动,我没动吧?老蕉,你糊涂啊!分不清远近亲疏啊!”
“多说无益,动手吧!”蕉爷咬牙说。
海爷仰天大笑:“你怎么了,老蕉?肾不行了,脑子也不够用了?直奉大战,你押错了宝,吴佩孚战败,张作霖要废掉你,我是不是站在你这一边了?在张小个子面前,我说尽好话,就差给他跪下了,换来了你在天津通商口岸屹立不倒,我对得起你吧?”
“我没给你股份吗?通商口岸,你吃干股,每年五十万,账面上见不到,你连税都不用交!”蕉爷愤愤地说。
“这不就是交情吗!这不就是江湖规矩吗!你怎么了,蕉爷?难道你认为我是菩萨,还是你认为你自己是菩萨?”
“你我的事,不要把我女儿搅进来!”
海爷豁然大笑:“蕉爷啊蕉爷,越老越天真,我都不认识你了!不把沈心茹搅进来,我怎么能拿捏得住你?你现在是虎啸山川、龙归大海,你回春了,未来五年,天津卫还是你的天下!”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蕉爷怒道。
“远东贸易公司一半的股份!”
蕉爷哈哈大笑:“老海,不是我天真,是你天真了,远东的盘子,是中英日三家,这里面的事,上可通天,你应该很清楚!”
海爷呵呵一笑:“我当然清楚!把英国佬挤出去!”
“我做不到!”
“你必须做到!你已经是汉奸了,还在乎这一哆嗦?”
蕉爷无奈地摇摇头:“老海,高层分三派,亲英、亲美、亲日,你不是不知道,远东贸易公司,我只是前台小丑,背后有人提线!”
“小丑,演好了也是大戏!上层政策,还得看下层民意,总得让老百姓把气撒出来,老百姓难缠,也好骗,抽一巴掌,立马哭,给个枣,就欢喜,记性不好,蕉爷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怎么办!”
蕉爷眉头紧锁。
海爷瞥了瞥蕉爷,道:“蕉爷,时间不多,你最好是在沈心茹到来前,做出决定,否则,待会儿沈姑娘来了,我会当着她的面,一根根切下你的手指!我这次既然敢这么干,就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