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姨太对女佣说：“卢阿姨，去煮碗瘦肉粥给陈三吃！”</P>
“是，太太。”</P>
陈三爷看了看自己满身的纱布绷带，有点疑惑。</P>
四姨太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很纳闷是吧？我亲手给你包扎的！”</P>
“太太懂外科医术？”</P>
四姨太淡淡一笑：“你忘了我丈夫是干什么的？我丈夫生前是军人，吗啡、止血药、纱布、绷带，家里常备，都是从军需处拿的！”</P>
陈三爷明白了，四姨太的丈夫曾是西北军的一个副官，难怪家里有这些珍贵的东西，这是普通老百姓遥不可及的，尤其是军用吗啡，黑市上论支卖，价格非常贵。</P>
很快，卢阿姨端来了一碗瘦肉粥。</P>
陈三爷真的饿了，慌不迭地吃起来，猛吞几口，禁不住咳嗽起来。</P>
这一咳嗽，震动胸口，剧烈疼痛。</P>
他赶忙捂了捂胸口。</P>
四姨太走过去，抚摸着陈三爷的额头：“瞧这小可怜样儿，姐想疼你，都不知道怎么疼！”</P>
陈三爷黯然说道：“太太，您已经帮了我的大忙了！”</P>
“你为什么要刺杀蕉爷？”</P>
“这是我的事，与太太无关。”</P>
“好好好！”四姨太不悦了，“你的事，你就自己摆平吧！”</P>
陈三爷用餐布擦了擦嘴，道：“太太，我得走了！”</P>
四姨太想了想，突然眉毛一挑：“试试吧！”</P>
陈三爷一愣：“试什么？”</P>
四姨太用手指戳了戳陈三的胸口，笑道：“记住，这是我第二次救你了。”</P>
说罢，四姨太冲进屋里，拿起电话，接通之后，道：“睡了没？现在能出海吗？”</P>
对方说的什么，陈三爷听不清。</P>
只听四姨太又说：“急用！什么船都行，无所谓！立马开到葫芦码头！对对！马上！”</P>
四姨太挂了电话，回头一望陈三：“你把粥吃完，一会儿出发！”</P>
陈三爷惊了：“太太……去哪儿？”</P>
四姨太莞尔一笑：“我不是告诉过你吗？叫我美婵！”</P>
“不敢！”</P>
四姨太咯咯大笑：“哎哟，我说陈三啊！你还有什么不敢的？蕉爷你都敢炸，你还不敢？杀人放火你不眨眼，怎么面对我一个寡妇，你这么矜持？”</P>
陈三爷不知该怎么回答了，貌似有点道理。</P>
四姨太收拢笑容：“你呀——唉，也许……我上辈子欠你的吧！”</P>
陈三爷无以言表，何德何能，受此青睐，忙说：“太太不必大费周折，陈三这次闯的祸，比天都大，太太不要自找麻烦！”</P>
四姨太冷冷一笑：“麻烦？我亲眼看着我丈夫死在我面前，血溅了我一脸，我还怕麻烦？我已经走过了最艰难，什么都不怕了！活着，就洒脱一些！”</P>
陈三爷叹道：“值吗？”</P>
四姨太一笑：“你只要好好活着，就值！”</P>
说罢，对女佣道：“卢阿姨，把雷子叫醒吧，说我用车！”</P>
“是，太太！”</P>
很快，司机雷子从楼下偏房里走出来，去后院启动汽车。</P>
四姨太眼望陈三爷：“走吧！”</P>
两人共同走出屋门。</P>
来到后院，陈三爷爬到了车后备箱里，缩着身子，躺在里面。</P>
雷子回头问了一句：“太太，去哪儿？”</P>
四姨太坐在后排座上，道：“葫芦码头！”</P>
“是！”雷子一脚油门，车子驶出院子，直奔葫芦码头。</P>
很快汽车使离英租界，刚行了两个街区，一个十字路处有警察设卡检查。</P>
十几个警察摇摇手里的手电筒，喊道：“停车！”</P>
雷子一脚刹车，车停下来。</P>
一个警察凑过来问：“干什么的？这么晚了去哪儿啊？”</P>
雷子根本没屌他，点上一根烟，吸了一口，把烟雾吐在警察脸上。</P>
那个警察有点火了：“我他妈跟你说话呢？你喷什么喷？”</P>
雷子指了指后窗户：“你看看后面坐的是谁？”</P>
警察走过去，四姨太把车窗摇下来。</P>
警察一看，立马打了一个敬礼：“四太太！不好意思，不知道是您！”</P>
四姨太一笑：“没事，你也是例行公务嘛，天津卫正是因为有你们，老百姓才安全！”</P>
警察一笑：“太太，这么晚了，这是去哪儿啊？”</P>
四姨太微微一笑：“去我姐家打麻将！雨停了，出来玩会儿！”</P>
警察一听，立马老实了，四太太她姐，那就是韩大帅的媳妇啊，俺可不敢造次，身上这身皮还想穿呢：“哦！那您赶快去吧！祝四太太今晚手气好哦！”</P>
四太太把车窗摇起来，雷子脚踩油门，穿过了哨卡。</P>
路上又碰到两个哨卡，也是用这种方法对付过去。</P>
直到第四个哨卡，对方不依不饶，非要查看车内。</P>
雷子大怒，嘭地把车门打开，一下把枪搥在警察额头：“查！查！你今天不查都不行！惊了四太太的驾，你自己跟韩大帅交代！”</P>
警察蔫了：“算了，算了，不查了，都是自己人，何必这样呢？警厅给我们下了死命令，否则，我闲得蛋疼惹这麻烦啊？你们赶紧走吧！”</P>
雷子转身上车，车子疾驰而去。</P>
很快到了葫芦码头。</P>
下半夜了，码头寂静。</P>
骤雨初歇，天心挂明月。</P>
林林总总的船只飘荡在海水里。</P>
三人下了车，走上浮桥，雷子拿出手电筒，照了照，对面一艘货船上，有人用手电筒回应。</P>
双方确认无误，三人登船。</P>
来到甲板上，桅杆灯笼下陈三爷一看接头人，大吃一惊：程秀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