蕉爷把司机和轿车都撤了,他除了身上那身西服,再也没有任何装备了。</P>
西服都褶皱了,皮鞋都臭了,二十多天没洗澡了,袜子都能竖起来。</P>
他哪敢回东北啊,他曾在海爷面前夸下海口:不把陈三脑袋拎过来,绝不回来见海爷!</P>
现在好了,陈三安然无恙,左一个玫瑰,右一个四姨太,还有一个深闺娇娘沈心茹,红红火火,乐似神仙。</P>
他嫉妒得肝儿都快炸了。</P>
铤而走险,组团单干!</P>
团队成员都有谁呢,不是别人,正是云鹏和铁蛋。</P>
这不相当于和臭棋篓子下棋,越下越臭嘛!</P>
铁蛋除了会逛窑子,偷窑姐的内裤和肚兜,拿回来闻,还会干啥?</P>
云鹏每天喝大酒,喝得晕头转向,自己家都找不着。</P>
但三人志趣相投,豪饮三碗竹叶青,达成一致意见:干掉陈三,扬名立万!</P>
三人抽签,选出一个敢死先锋,带着汽油,去长乐坊放火。</P>
云鹏不幸抽中了,但绝不懊悔,粘上胡子,穿上大袄,头戴毡帽,腰扎麻绳,一番精心化妆后,像个外地来做买卖的商贩,准备混入长乐坊。</P>
这一刻,正是陈三爷走出长乐坊的那一刻,站在雨中,仰望夜空,怅然落泪。</P>
三人埋伏在长乐坊对面的糖果铺里,有点发呆,不知道陈三爷在雨中叨咕什么。</P>
但时机正好,陈三爷疏于防范,正好下手,云鹏低着头,裹着一壶汽油,趁着电闪雷鸣,绕了一个弧线,从陈三爷背后,溜墙根,悄悄钻进了长乐坊。</P>
铁良和铁蛋躲在糖果铺里,透过窗子,静静地看着陈三爷仰天淋雨。</P>
铁蛋怒道:“干脆现在干掉他呗,也别等云鹏放火了,直接给他一枪!”</P>
铁良从东北来时,带了一把沙喷子。</P>
铁良有点犹豫,他们的计划是下半夜火烧长乐坊,把陈三爷、荷官、赌徒一并烧死。</P>
但没想到陈三爷伫立雨中,任凭冲刷,就是不回去了。</P>
铁良心一狠,举起喷子,准备射击,就在此刻,一辆汽车疾驰而来,停在了陈三爷背后,四姨太举着伞走了过来。</P>
铁良远远看着这个女人,衣着华丽,感觉不是一般人。</P>
雨幕交织,视线受阻,他生怕一枪打不准,把这个阔太太打死了,万一是哪个大亨或军官婆娘,可就麻烦了。</P>
很快,陈三爷和四姨太雨中翩翩起舞,铁良和铁蛋都看傻了。</P>
铁蛋恨得咬牙切齿:“开枪啊!打死他!看他浪的!”</P>
铁良这一刻反倒冷静了,为啥?雨水太大,外面气温低,屋里温度高,窗户上都是水气,两人又凑得近,哈气打在玻璃上,一片朦胧,啥也看不清。</P>
铁良伸手擦了擦玻璃,喝道:“别叫唤!万一打不准,赌场的打手听到枪响冲出来,咱们都得完蛋!”</P>
“那怎么办?”</P>
“还是按原计划吧!狗日的陈三总不能一直在雨里待着,早晚回去!待会儿大火一起,全他妈归天!枪杀是阴谋,火灾才是意外!”</P>
“良哥高明!”铁蛋伸出大拇指。</P>
“慢慢学着吧!”铁良眨眨蛙眼,自命不凡。</P>
后来,陈三爷和四姨太回到长乐坊,很快,云鹏放火了,烈火熊熊,吞并了整座大楼,呼喊声、求救声、燃烧物发出的噼啪声,混在一起,乱作一团。</P>
可陈三爷和四姨太很快逃了出来。</P>
铁良和铁蛋再也稳不住了:冲出去,打死他!</P>
两人这才从糖果铺里钻出来,准备伏击,不料棍儿和肥牛就藏在一旁的巷子里,不期而遇,发现了他们。</P>
棍儿和肥牛一看他们要偷袭陈三爷和四姨太,二话没说,拾起地上的砖头,从背后投向铁良和铁蛋。</P>
铁良和铁蛋都被砸懵了,稀里糊涂后脑勺挨了一砖头。</P>
陈三爷根本不知道巷子里发生的这一切,一片喧嚣嘈杂中,他早已搂着四姨太走了。</P>
棍儿和肥牛边跑砸边喊:“来啊,来啊!”</P>
铁蛋听出来了,是昔日一同偷窃的哥们儿:肥牛和棍儿。</P>
随即喊道:“打死他们!”</P>
铁良猛地扣动扳机,嘭地一声,铁沙子打了出去。</P>
这种“沙喷子”,射程短,威力小,属于乡下自制鸟枪,枣木板,小铁管,加个小炮台,枪管里塞些火药,用木棍夯严实,里面掺些铁沙子,扣动扳机,炮台引燃火药,把铁沙子催出去。</P>
但别忘了,棍儿手里可是有一把美制左轮手枪,子弹满匣,一听对方开枪了,棍儿掏出左轮,毫不犹豫,砰砰砰开了三枪。</P>
铁良感觉一发子弹贴着耳朵飞了过去,耳朵都发烫了,打掉一块肉。</P>
铁蛋感觉大腿内侧一阵剧痛,啪嗒一声,一个东西掉在了地上,捡起来一看,肉乎乎,圆乎乎,是睾丸。</P>
哎哟卧槽,阴囊被打漏了,蛋掉了。</P>
两人一瘸一拐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