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晚儿。
他突然很想见到她那双澄撤异常的眼眸,那双失明的眼眸。
“总裁,”神色些微焦急的女秘书匆匆忙忙走进办公室、“外面突然涌来一大群记者说要访问你呢,电话也一直响个不停,所有人都想跟你谈话。”
严寒双眉微挑,没想到那些记者动作还真快。“说我不在。”
“我已经说了,可是他们不肯走呀,说非要等到你不可。”
“既然如此,”严寒自办公单后起身,嘴角牵起一抹奇特的微笑。“那就满足一下他们的好奇心好了。”
他走出私人办公室,穿过了秘书办公室,来到了东亚企业总管理部的办公大厅。
他一出现马上吸引了所有职员的注意力,每个里向他的脸庞都是带着惊奇与笑意的。他们微笑地注视这位年轻的总裁走出大门。
果然,走廊上聚集了一大群记者。在他一跨出大门。
所有的麦克风与摄影机全对准了他,一群记者几乎同时发言。
“严先生,请问你和齐小姐究竟是怎么认识的呢?”
“方才齐氏集团的发言人宣布了你们的婚事,这是突然决定的吗?”“你本人有什么样的看法呢”
“齐小姐从未在社交界露过面,她究竟是怎样的人物呢?”
面对他们一连串的发问,严寒只是挂着从容不迫的微笑,选择回答了第一个问题,“我与晚儿是在黎宇先生的寿宴上认识的。”
“黎先生的寿宴?”一位专门跑社交新闻的女记者怪叫道:“齐小姐曾经参加他的酒会吗?”
“是的。”严寒前她微微一笑。
“你是说那天在会场跟黎之鹤一起出现的齐晚儿少姐就是——一齐浩天的女儿?”
“没错。”
这下她绝对要调出那卷带子来播放了,这可是绝佳的噱头呢。齐浩天女儿的真面目——绝对可以大大刺激新闻的收视率的。
“你们是一见钟情的吗?”另一位记者问道。
严寒只是微微一笑,开始朝电梯门口走去。
“你们打算何时举行婚礼呢?”记者们亦步亦趋地跟着。
“还未决定。”
“丁维安小姐怎么办呢?”先前的女记者忽然问道。
严寒微一扬眉,黑眸扫了她一眼。
她似乎有些脸红,但仍坚持她的问题,“据说你最近正在跟丁小姐交往,不是吗?”
气氛一时有些僵凝。
“我想你误会我与丁维安的关系了,”他静静地回答,一脚跨进了电梯,“我们只是朋友。”
只有少数几位记者迅速跟着挤进电梯,包括那名女记者。
“那么你其他的呢?”她仍然毫不放松,“曾经是
失乐园座上常客的浪子要结婚,一定今不少女人心碎吧?“
“我不知道。”他轻松地弯弯嘴解、幽深的黑眸直盯着她,“你心碎了吗?”
其他的记者同时轻声笑出来,气氛忽然又变得轻松起来。
“请你形容一下你对齐小姐的感觉好吗?她究竟哪一点吸引了你?”一位男记者问道,摄影镜头直对着他。
深不见底的黑眸静静地盯着镜头数秒,“晚儿她——是一个十分独特的女人,”他终于开了口,语音有些沙哑,“她有一双全世界最澄澈、仿佛可以涤净人类心灵的透明眼瞳,那是她最吸引我的地方。”
“她也涤净了你的心灵吗?”
他的罪恶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救赎的。
“我只能说我希望如此。”严寒若有所思,而镜头也准确的捕捉了出陷入深思的神情。
他把她形容得像是下凡来解救众生的女神似地,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真的深受她吸引呢。
齐晚儿按下遥控器关掉电视,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只有她知道这一切不是真的,他娶她只不过是应她的请求而已,而且,他也需要她的钱。
虽然很现实,但齐晚儿相信他娶她的一部分原因导因于此——显然他不曾以此做为答应请求的条件。
她再次长声叹息。
怎么搞的?她明明知道他们之间只是所谓的交易婚姻啊,为什么还有这种若有所失的感觉?
她究竟在想什么呀!
他把她形容得像是下凡来解救众生的女神似地,他该不会真的迷上了齐浩天的女儿吧?
不可能!丁维安摇摇头,那家伙根本不可能对女人专心一意,他接近齐家女儿的目的一定和接近她一样是为了钱,为了齐家那笔庞大的财富。
难道齐浩天胡涂的看不出这一点吗?竟然答应把女地嫁给这个浪子!
真是的!她咬着牙,严寒竟然还让她在大众媒体上大大丢丑。现在全台湾的人八成都已经知道她被严寒甩了的这件事。
可恶!她不会就此罢休的,一定要让他们两个好看。
“你把她形容得像下凡来解救众生的女神似的。”黎之鹏替自己斟了一林威士忌,晃了晃宽口的玻璃杯,眸光饶有兴趣地盯着友人。
严寒不语,只默地望着窗外。
“你爱上她了吧?”黎之鹏一口仰尽威士忌,嘴角得意地弯起,眸中更是得意非凡,“我知道你爱她,没有人可以轻易躲过晚儿的魅力。”
严寒猛地回过头瞪他,在瞥见他莫名得意的神情时
心底升起一股怒意,“你父亲不是正式把黎氏交给你了吗?你最近应该忙得喘不过气才是,为什么还有闲工夫上我办公室闲晃?”
“工作是一回事。”黎之鹏毫不在意他的怒气,闲闲地回答,“我最好的朋友和我最疼的妹妹的婚事又是另一回事。”
“那你自己的婚事呢?”严寒自齿缝中逼出。
“早告吹拉。”黎之鹏潇洒地耸从了肩,“清晓最后还是选择了我哥哥。”
他一愣,“黎之鹤?”
“所以现在真的只有你才能照顾晚儿了。”黎之鹏拍拍他的肩,“答应我好好待她。”
他瞪他,自从解决了黎之鹤之间的问题,黎之鹏的心情似乎愈来愈好,不但经常笑,还笑得愈来愈调皮,让人生气。
“前阵子你不是才说过不许我这个浪子接近她的?”
“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为什么?‘’严寒咬牙切齿,有种遭人看穿的狼狈感。
“因为晚儿显然就是那个能令浪子回头的女人。”黎之鹏洒落一室爽朗笑声,“你接近她非但不是她的不幸,我反而要替你担心呢。”
“替我担心?”
“因为恐怕你会被她收服得服服贴贴的。”黎之鹏调皮地眨眨眼。
严寒再度瞪他,良久,他终于抬手一指办公室大门,“两回吧,我要办公。”
“认真工作是很好,可是偶尔也要记得休息啊,”黎之鹏依旧站定原地,唇边的笑容依旧灿烂,“我明白你想要迅速整治东亚的心理,但我还是劝你,结婚后可千万别因为工作冷落了晚儿。”
“我们的婚姻生活不用你多事!”
“只是建议嘛;要在旦夕之间重振东亚,爬得跟齐氏一洋高是不可能的,你千万别因为担心自己配不上晚儿——”
“黎之鹏!”严寒厉声打断他,“我要你滚出去!”他一字一句地。
“我听见了。”黎之鹏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走就是了。”他在他书桌一角放下玻璃杯,接着迈步走向大门。
在右手握上门把时,他忽然凝住脚步,“严寒,你知道晚儿的眼睛是怎么瞎的吗?”
他忽然正经的语气令严寒也跟着神情一敛,“怎么瞎的?”
“在十二岁以前她其实是跟着她母亲的,她母亲并非齐伯伯的元配,而是他在一次旅途中认识的。”
严寒壤眉,“你是指——”
“她是私生女。”黎之鹏肯定他的疑问,“而且在十二岁以前她一直随着母亲在各国旅行,不曾入籍齐家。”
所以她才说十二岁以前她母亲带她看遍了世界各地的建筑吧。
严寒一面回想着那日在餐厅中齐晚儿说的话,一面催促黎之鹏继续,“后来呢?”
“在她十二岁那年,齐伯伯的元配过世,他决定接回她们母女俩,但就在她们离开法国的前一晚,意外发生了。”
严寒呼吸一紧,“什么意外?”
“他们投宿的旅店发生大火,晚儿的母亲当场被烧,而她的眼睛也被熏瞎了。”
严寒蓦地深吸一口气,消化着这个悲惨的故事,好半晌,他才语音发颤地问道:“晚儿说过她曾在十五岁那年接受手术。”
“不错。”
“手术失败了。”
“不,它成功了。”
“什么?!”严寒震惊非常,“那为什么她还是看不见?”
“我们不知道。”黎之鹏忽地回转头,灼亮的黑眸直视严寒,“医生说她的眼睛的确是治好了,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她还是看不见。”
“是——心理因素吗?”严寒怔怔地开口。
黎之鹏默然,在凝视他许久后才重亲开口,“这个就要靠你找出来了。”
“我?”他一愣。
“是的。多年来我们想尽各种办法都无法找出真正的原因……晚儿看来平易近人,但其实她内心一直有一扇门是不对任何人打开的。“黎之鹏紧盯着他,神情激动,”我希望你能打开它。“
严寒不语。
“一切靠你了。”留下这最后一句话后,黎之鹏便转身离去。
他只能直直瞪着他背影。
之鹏显然误解了状况,他以为晚儿是因为爱选择嫁给他,也以为他是因为爱才决定娶她。
他错了。
他们的婚姻根本不是立基于爱情,只是一场利益交易。
既然晚儿并不爱他,又怎可能选择对他打开那扇从不为任何人打开的心门?连一向与她情谊非凡的黎之鹤都做不到了,何况是他?
他对她甚至连基本的了解都谈不上,又怎能触及她藏在内心最角落的情感?
之鹏根本所托非人,晚儿不可能为他打开心门的。
而他发现自己对这一点十分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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