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鼓声震撼天地。
这本来非常不搭的组合,但是在两个人的手里,那确实震撼天地,最顶级的演出!
一把吉他一面鼓,十万铁骑破冰河。
“前殿有顽石
当道青苔生
未尝补天缺
却弃天门东……”
在那十万铁骑的铁蹄声之中,付函放声高歌,声音粗豪,不见丝毫的修饰花巧。
可这已经无所谓了。
谷小黑退隐一侧,若隐若现的吟唱加入其中。
正如当初谷小白和付函的合作,谷小白甘当绿叶反衬付函一般。
最后一声落下,付函和白衣白甲的将军相视一眼,放声大笑。
“爽!”付函只觉得,自己这辈子的所有演出,都没有这么爽!
太特么爽了!
白衣白甲的将军,将自己手中的鼓棒一抬,刹那间旌旗招展,化成了漫天的云雾,再次把这些铁骑笼罩了起来。
白衣白甲的将军抬头看了谷小白一眼,微微一笑,烟雾将他完全笼罩。
等到万千铁骑完全消失时,云雾之中却传来了连续三声呐喊。
“恭贺冠军侯加冠!”
“恭贺冠军侯加冠!”
“恭贺冠军侯加冠!”
蹄声渐渐远去,终于消失不见。
云雾消散,舞台中央,只剩下付函坐在那里,抱着吉他。
现场沉默了很久很久很久。
终于,有人试探性地鼓起了掌。
“啪啪……”
下一秒,掌声雷动。
呐喊声、掌声、欢呼声响彻云霄。
“涵哥!涵哥!涵哥!”校歌赛的歌手们,则是疯狂呐喊。
坐席里,之前被付函刷下来的大胡子老外一脸震惊地看着身边人“卧槽,他是校歌赛的往届冠军?难怪那么强!我输得不冤!”
校歌赛的冠军,能不强吗?
就在此时,一名大妈站起来,对着下方拼命呐喊“嗷嗷嗷嗷嗷,我的小涵涵!我的小涵涵!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复出吧,小涵涵!阿姨想你!”
“噗……”付函自己都笑喷了。
想当初付函刚出道的时候,也和谷小白一样,是小鲜肉来着。
那时候的妈妈粉、姐姐粉,现在可不是都这个年龄了吗?
他挥着手,笑着走下台来,王海侠跳起来,转身对谷小白道“小白,小白!这次涵哥总赢了吧!是不是?是不是?!”
这次付函不赢,天理难容。
谷小白还没说话,付函先笑了。
“如果论唱功,肯定是我输了。”付函道,“你听我刚才都唱成什么样子了!”
论唱功,付函肯定是输了。
但是论现场,付函肯定没输。
但谷小黑却依然给了他极大的触动,他对谷小白道“小白,你那个ai真厉害,我觉得能遇强则强真的很了不起,但是遇弱则弱,更简直是强到不可思议了。”
付函对音乐的理解,远超普通人。
他非常明白,有时候音乐其实在于恰到好处。
谷小黑最厉害的,不是以碾压他的唱功胜出。
而是会配合他,呈现一场完美的演出。
如果谷小黑一直以超强的唱功压制他,那当然会胜出,但是这场演出,恐怕就不完美了。
然后他叹了口气,道“唉,这让我觉得,我其实也压根就没必要再开什么演唱会了……果然,老了,该完全退出了。”
“涵哥你说什么啊,我们还想要听你再唱一次,不对,再唱十次,一百次!那个吉他太帅了,你怎么弹的?能不能教教我!”王海侠一脸的迷弟表情。
大家都是弹吉他的,怎么差别那么大!
“嗨,你们别学我这个,我这是邪道,实在是闲得无聊的时候琢磨出来的。”付函摇头,“这东西,投入太多,产出太少,我练了这么多天,才练出来这么一首,难,太难了。”
这句话,让旁边乐池里坐着的埃斯科巴心有戚戚焉。
难,真的太难了。
想要学会这种演奏方式,要本身的技艺臻至化境,然后再将自己之前的技巧和习惯,全都抹去重新开始。
这何止是难。
不过这段时间付函毕竟主业不在音乐上,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超脱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而继续下去,可能会成为前无古人甚至后无来者的吉他手。
成为真正的吉他之神。
“哎,涵哥,别啊,教教我!”王海侠还是不想放弃,“我也想成为涵哥你这样的吉他手!”
“哈哈哈哈……我可能真教不了你了,我现在谁也教不了了。”付函摇摇头,“不过……”
付函把自己背上的吉他解下来,递给了王海侠道“我觉得你的吉他不是太适合你,你试试这把。”
“啊?”王海侠瞪大眼,“真的可以吗?”
他抱住吉他,轻轻拨了拨,眼睛就亮了。
这世界上,有些乐器贼贵。
而还有些乐器,是有钱也买不到。
付函这把吉他,就是完全定制和自己调校出来的,不知道花费了他多少金钱和心血。
他这种级别使用的吉他,和王海侠相比,那可就差得太多了。
毕竟王海侠虽然已经号称是东原大学第一吉他了(只是号称)。
但和付函相比,还差了至少两三个段位。
“涵哥,这吉他……这吉他……”王海侠只觉得,握住这把吉他,就像是命定的神兵利器在手一样,别提多贴服了。
“喜欢吗?喜欢就送给你了。”付函笑着道。
“啊?!!!”王海侠抬起头。
现场大家都震惊了。
“涵哥……你把吉他给我了,你自己怎么办?”王海侠弱弱问道。
他真的非常想要,太想要了!
“今天这次太爽了,一辈子爽这一次就够了,以后我觉得也用不到了。”付函摆摆手道。
“不是吧!”
“涵哥,不可以!”
“呜呜呜呜呜,这怎么可以啊!”
大家的惋惜溢于言表。
但是,付函已经决定了放弃走这条路。
他摆摆手,道“我意已决,不用再说什么了。”
“可是,涵哥,你就算是送,不该送给耀哥儿吗……”王海侠弱弱问道。
这吉他太珍贵了,他不好意思要。
虽然他抱的贼紧。
“小耀有他自己的路,我觉得他应该不想要。”付函道。
啊,那意思是看不起我,我没有自己的路,我就贼想要吗?
王海侠心说。
没错,我贼想要!我特别特别想要!那我就要了!我可不客气了!
“好了,我不打扰你们了,我先下去坐着看节目去了!”
付函转身离去,大家看着他的背影,思绪万千。
这种天赋,这种技艺,令人惋惜,又让人觉得……
或许上天也不希望出现这种技艺的人类,所以才会有盲鼓神的陨,栖青山的殇,付函的隐。
埃斯科巴甚至有一种预感,自己或许也已经不久于人世。
但那又如何?
朝闻道,夕可死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