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素年神色如常,只是声音压低了一些:“我有件事想要请你帮忙,是关于湖底尸体的案子。”
阿钊心里头莫名觉得有些受宠若惊,迟滞了一瞬,才开口道:“你,你信任我?”
“我为何不信任你?好歹我也救了你,你就当报恩了。”沈素年一本正经地打趣道。
“那,那你要我做什么?”阿钊的脸色有些微红,低声问道。
沈素年这才寻了张凳子坐下,将邻村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与刘月和阿钊听了,刘月听得一脸惊恐,担忧地看着阿钊:“这么说来,此行非常凶险,阿钊你能应对吗?”
阿钊回了一个微笑给刘月,眼神坚定道:“这是为百姓申冤,乃是好事,再说,沈捕快一个女孩子都可以做,我如何做不来?”
得到阿钊的首肯,沈素年的计划已经初步成型,她与阿钊约定了碰头的信物之后,便回了家中收拾行囊。
次日一大早,她拎着收拾好的行囊来到衙门,王捕头自从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知道沈素年极为勤勉,来得很早,生怕她丢下自己独自立功去了,所以特地起了个大早,候在了衙门。
沈素年见他来得这般早,倒是跟以往行事不同,心里头也隐隐猜到了是何原因,所以有些好笑,出言道:“王捕头今日来得好早,不知道可否吃了早饭?”
她这么一说,随之起来的黄知县,曹师爷,还有张大年他们都笑了出来,弄得王捕头很是羞恼,有种下不来台的感觉。
他狠狠瞪了沈素年一眼,反唇相讥道:“我来得早不早我不知道,只是大家都到齐了,只你姗姗来迟,想必是以为自己破了两个案子,有些自傲罢了。”
沈素年无心与他计较,只徐徐一笑,没有再接话。
“沈捕快,这是我们衙门的令牌,你拿好了,福伯见你很喜欢他做的烧饼,特意做了些干粮,你带着路上吃罢。”曹师爷将黄知县的令牌拿过来,还给了沈素年一袋子的烧饼。
那烧饼透过油纸,还有滚烫的温度,想必是刚刚做出来的。
“多谢曹师爷,多谢大人,也多谢福伯了。”沈素年接过了东西,周到底道了谢。
“马屁精,走了!还在这里磨蹭!”王捕头现在是看沈素年浑身上下都不顺眼的,白了她一眼,催促道。
沈素年又朝着曹岩点了点头,这才将令牌揣进了怀中,拎着烧饼跟上了王捕头。
沈素年长得比王捕头还要高出不少,腿也长,追上他毫不费力,两人上了马车,直往邻县的县道上去了。
清溪县与青石县,相隔不远,王捕头别的不说了,赶车倒是一把好手,不到两个时辰,便到了邻县的衙门前。王捕头挺好了马车,掏出令牌亮明身份,这才得以进了衙门。
这清溪县的衙门,修得却比青石县气派多了,后面还有一间三进的院子,供柳县令居住。这院子雕花画梁,小池假山,花草盆栽,都十分的精贵大气,沈素年和王捕头,就是在那院子里头拜见了柳县令。
“县令大人,这是青石县衙门的捕快,说是有案子要协助我们调查。”领头的官兵小心地禀告道。
柳县令就在屋子里头听戏,躺在一张贵妃椅上头,咿呀咿呀地跟着唱,十分的惬意。
那官兵禀报了后,他仍没有动作,只是挥了挥手,示意那官兵下去,继续咿呀咿呀地唱着。
王捕头和沈素年就在外面候着,人家没有叫他们进去,他们也不好贸然进去,只能耐着性子听这柳县令唱完了一出戏,十分的憋屈。
好不容易一出戏听罢了,那柳县令才姗姗来迟,装模作样道:“听说青石县来了两个捕快兄弟,要协助我们查案,真是怠慢了,怠慢了,本官平日啊,没有别的爱好,偏偏喜欢听戏唱戏,这个系台班子啊,可是从州府那边来的,只留一日,本官听得入神,所以怠慢了两位兄弟,还希望两位兄弟莫怪。”
沈素年神色如常,正要开口,王捕头却抢先了一步,端着笑意道:“大人言重了,言重了。既是州府来的戏班子,那大人不妨再听上两曲?反正小的也喜欢听戏,正好借借大人的光。”
沈素年站得腿都发酸了,这王捕头居然还要听戏?她向王捕头使了个眼色,王捕头却直接瞪了她一眼,示意她闭嘴不言,这边又周旋道:“反正案子的事也不急,大人平日是喜欢听《玉堂春》呢,还是《西厢记》呢?”
“都不喜欢,我往来最喜欢听那《铡美案》,状告当朝驸马郎,欺君王,藐皇上,悔婚男儿招东床,杀妻灭子良心丧——”那柳县令见王捕头真有趣儿,头一摇一晃,竟然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