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不知!”
挺直了腰杆,秦缘理直气壮地说道:“草民自到京城便修桥补路、扶弱济贫,敢问大人,草民是收养孤儿有错,还是容纳乞丐有错呢?”
“秦缘,你倒真会浑水摸鱼。”高达闻言冷声一笑,朗声道:“自古以来功过便不能相抵,难道只要你做了几件善事便可以草菅人命,为所欲为吗?一场戏演到今日,你也该收场了。”
“草民听不懂大人的意思。”秦缘冷哼一声,浑不在意地说道:“您可以满大街问问,有哪个人能说出我半点儿不是!若大人你真能教我心服口服,我立马磕头认错!”
“大街上的人恐怕不行,不过有人可以。”
秦缘话音刚落,孟雪柔的声音就从大门口传了过来,秦缘一惊猛地回头去看,立马就愣在原地。
“你…”
颤颤巍巍地指着莫知秋,秦缘脸白如纸,眼睛也瞪得滚圆。
“是我。”莫知秋冷笑一声几步走到秦缘面前,对着他冷声道:“为了给我假死药助我逃命,辛掌柜付出了一条性命,还被你泼了这么久的脏水。秦缘,你个人面兽心禽兽不如的东西,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你胡说八道!”秦缘闻言迅速反应了过来,指着莫知秋臭骂道:“你个不知羞耻的臭娘们,与人通奸竟还苟且偷生,居然敢在这里含血喷人!你不要仗着孟雪柔给你撑腰就可以颠倒是非,我若是你便立时跳井自杀去,也好过在这里丢人!”
“你!”
被秦缘恶意中伤,莫知秋整个身体都在微微的颤抖,眼泪更是不自觉地流了出来,孟雪柔见状连忙握住了莫知秋冰凉的双手,柔声安慰道:“有我和高大人在,别怕。”
“嗯。”
片刻之后,莫知秋终于缓过劲来,面色也恢复了平静,几步走到高达面前,她跪在地上恳切地说道:“启禀高大人,民妇莫知秋,正是秦缘第三任妻子,是他从烨州带回来的歌姬。也正因如此,我在京城无亲无故,秦缘更是以怕我走丢为名不让我轻易出门。自成婚以来,秦缘他屡屡对我施以虐待,常常会把极细的银针密密麻麻地扎进我的皮肤里,让我痛不欲生却并无一丝伤口。不光如此,我在他那里做什么都是错的,就连我盛好的饭菜他也要尽数倒在地上让我重新去弄。这样过了大半年,我自己都觉得我是个废人,就更加不敢反抗,直到那日秦缘生辰我为了讨好他出去买鱼,遇到了辛掌柜…”
提到辛掌柜,莫知秋瞬间红了眼眶,带着哭腔,她痛心地说道:“他是个很好的人,和我一样来自烨州,他的笑容是那样的温暖,让我不知不觉就被他吸引住了。于是乎,我常常去他那里买鱼,与他聊些心里话,一来二去我们就渐渐成了朋友。有一日,我再次被秦缘虐待,牙都打掉了一颗,我实在忍受不了就去找辛掌柜诉苦,是他帮我弄来假死药,并承诺会在我服药之后再带人将我从坟墓里挖出来,借此来摆脱秦缘。”
说到这里,莫知秋猛然瞪向秦缘,恨恨地说道:“可惜,此事被秦缘监视我的小厮察觉又告知于他,他竟抢先放出风言风语,让辛掌柜不好接近。其后他更是发了疯一般动手打我,我绝望之际触柱自杀却正好晕死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被扔在荒郊野外。”
叹了口气,莫知秋又对着高达哭诉道:“一个月之后,我就听到了辛掌柜的死讯,我知道是我害了他。我想服毒自尽,可刚刚服下去却又后悔了,我挣扎着求救,最后被路人救了下来。高大人,民妇绝非贪生怕死之人,之所以还想苟活也只是不想辛掌柜无辜惨死。民妇手里没有证据,又势单力薄,还一度误会孟大人受人蒙蔽而绝望无助,差点再赴黄泉。如今民妇就算拼了一条性命也要出面作证,还请大人明鉴!”
“荒谬,你口说无凭!”秦缘闻言不等高达开口,先自大怒道:“你可有证据?”
“她没有,本官有。”高达听到此处冷声一笑,对着衙役们朗声吩咐道:“带老许上堂!”
“老许?”秦缘一听这话立马大惊失色,在他恐惧的目光中,老许捧着一摞纸张几步走到众人面前,对着高达沉声道:“高大人,这里是秦缘每次做下坏事的记录,小人生怕有一日会被他杀害,因此才着意记录下这些内容。其中,第一任夫人乔氏确实是被秦缘毒死的,而当时的京兆尹大人收了秦缘的好处,又被他蛊惑,这才错判了案子。第二任夫人冯氏与乔氏一样,都是秦缘和草民从通州带回来的无依无靠的孤女。那冯氏不仅被秦缘打骂还被他疯狂折磨,只有在怀有身孕之后才被稍稍善待。只可惜秦缘并不肯住手,他知道冯氏肚子里是个女儿便派我指使稳婆造成难产的假象,最终一尸两命!大人,小人有罪,告状的小厮多七、被污蔑指使多七的齐掌柜,还有那个辛掌柜都是小人亲手杀死的,小人罪大恶极,请大人赐我一死!”
这话说完,老许对着高达卖力地磕了三个响头,恳切地说道:“也请大人不要放掉罪魁祸首,小人以命为证,只求能于他同归于尽!”
“你!”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秦缘早已咬牙切齿,却犹自梗着脖子不肯认罪,高达见他这副模样却是淡然一笑,只派衙役将一沓口供扔到了秦缘面前。
“这是姻缘司两位大人与本官联手在通州与烨州查到的证人证词,更有前任京兆尹齐师宸的供述。如今他托你的福已经被皇上发配边疆,再也不能保护你了。”冷冷地望着秦缘,高达恨恨地说道:“常言道虎毒不食子,你竟然连自己的女儿都要杀害,你真是禽兽不如!”
“虎毒不食子?禽兽不如?哈哈哈哈哈!”秦缘闻言忽而放声大笑,继而对着高达阴阳怪气地说道:“那个女人抛下我们父子的时候可曾想过我是她的亲生骨肉!那年我只有六岁,我就要学着照顾父亲,生火做饭!可就是这样,我父亲还是被她气得一病不起撒手人寰,我足足做了三年的乞丐!高大人,你来评评理,世间女子抛弃丈夫骨肉者不计其数,又寡廉鲜耻卖身卖艺为荣,她们这些败类活在世上又有何用?我只不过是抢先一步为民除害罢了,等到这世上全是男子,咱们才是真正的宁静安乐,富贵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