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书：“青城大捷。”</P>

程风交还回去，道：“这是给袁森的，绑好放了去。”</P>

何夕道：“将军，这张字条怎么办？”</P>

程风从案上拿过一沓墨迹，道：“军中与你好书法者寥寥，何校尉，看看这是谁的笔迹？”</P>

何夕接来一看，道：“李大强好弄文墨，应是他的。”</P>

程风问道：“他原先是哪个部的？所任何职？”</P>

何夕道：“原是木族袁森部下，和小人一般，是一军校尉。”</P>

“天助我也！”程风道：“何校尉，便请临摹笔迹，就写‘余寇已肃清，尸抛白龙江’。”</P>

何夕明其意，悲号一声：“将军…”</P>

程风眼中噙泪，道：“一千人即可。通知到了，一个一个唤来与我订契。死后追封一等烈士，父母妻女赏金封地，兄弟子嗣入朝为官。事毕派人沿河清理，务必教我军中男儿全部淌到青城城下。还有，再寻一水性极佳之人混迹其中，伺机上岸找到龙将军，叫大军落雨之前撤出河口地带。”</P>

何夕一抹眼眶，大声道：“末将遵命！”</P>

天色微亮，泛红的白龙江水卷着一具具尸体翻滚而下。</P>

何夕一路小跑来到程风帐外，大声道：“禀将军，探马来报，一行百人自青城而出，正向这赶来。”</P>

程风揭开帐帘：“看来夏侯进接到飞鸽传书，见到尸体，正要给袁森送信。不过他还是怕遇到我军残余，所以才派了这么多人。何校尉，你带一千人前去设伏，要活的，不得漏掉一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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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P>

午时，青城衙。</P>

黄攀道：“将军，共打捞尸体七百五十一具，城外龙久的人还抢去了一些。经确认，正是昨日从城北逃出的那队人马。”</P>

夏侯进道：“没想到李大强、黄明这二人还颇有能干，看来是我以前走眼了。”又道：“今早战况如何？”</P>

黄攀道：“他们只是佯攻骚扰了一阵，并未大举攻城。伤亡都不多。”</P>

“哼！”夏侯进道：“这一战定叫龙久寒了胆，我看他不是佯攻，是想攻不敢攻。”</P>

黄攀沉吟道：“不对，不对…”</P>

夏侯进道：“什么不对？”</P>

黄攀道：“城北逃出三千余众，这尸体也略少了一些…”</P>

夏侯进道：“李大强这人好大喜功，自是把杀掉的死人投到江中让我心安，活人肯定押往渡口向袁将军邀功去了。”</P>

黄攀道：“他怎么不派人来报？”</P>

“哼！”夏侯进道：“李大强仗着胸中有点儿文墨，自持清高，与我这粗人甚不投机，眼下情势危急，我不与他计较，日后再与他算账。”</P>

黄攀踌躇道：“可今日这江水怎么也比以往小了许多？”</P>

夏侯进道：“江水变小，必是袁将军上游截流。你也知道，他干什么都敬小慎微，万一青城告破，便要与龙久在渡口决战，江面越宽，胜算就越大。不过我在信中已让他改变策略，增援青城。”</P>

“可我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黄攀道：“将军，要不拨我五千兵马，末将去盘龙谷走一遭。”</P>

夏侯进骂道：“走个屁！昨日敌军虽败，但兵力仍旧远胜我等。你领兵一去，龙久强行攻城怎么办？”又道：“就他娘往最坏了想，那股流兵有如神助，将李大强三千骑兵、五千步卒杀了个片甲不留，行这苦肉之计瞒天盖眼，又能成个什么事？区区两三千人难道还能拦江筑坝，水淹青城不成？哎，你这个疑心病，真该治一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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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我军青城一战竟折了两万余人。”程风看罢夏侯进写给袁森的信递给何夕，道：“你照我说的再去改上一改。”</P>

“末将这就去改。”何夕退出帐外。</P>

程风道：“唐明，我交代与你之事，可都记住了？”</P>

这唐明便是那送信小队的队长。只见他点头哈腰道：“小的本无叛心，奈何上了贼船。将军放心，我一定遵照安排，将功赎罪。”</P>

“你若办成此事，将来高官厚禄不在话下。但保险起见，还请唐队长先服下此物。”程风从怀中掏出一瓶毒药抛给唐明。</P>

唐明咽了一口唾沫，鼻头冒出颗颗细汗，他偷偷看了程风一眼，见他眼中杀气腾腾，心一横，仰脖吞了下去。</P>

程风拍手道：“好！唐队长当无二心，你再从队里挑选十名怕死之人，让他们也服下此药，便上路去罢。”</P>

何夕混迹其中，与唐明一干人疾行三日，过了江，便被带到袁森营帐。</P>

袁森看罢唐明带来的书信，又听说事情始末，赞道：“夏侯将军果然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好！好啊！”面色一变，又恨恨道：“但我军中出此败类，不杀不足以平愤！”遂将李大强和黄明传进帐来。</P>

李大强道：“不知将军唤末将二人有何吩咐？”</P>

袁森抬起手，扇了二人一顿耳光，喝道：“两只狗东西，竟被一众残兵败将吓得望风而逃。我分明接到青城大捷的飞鸽传书，你却糊弄我说青城城破？要不是夏侯将军有心，冒险分兵围剿，险些就误了我大事！你说，我留你等草包何用！”</P>

李大强连滚带爬，哭道：“将军冤枉啊！小人那天看的一清二楚，那怎是残兵败将，分明是成万骑兵啊！夏侯将军向来看我不顺眼，他定在诬告小人！”</P>

袁森坐回虎皮椅上，冷冷道：“狗东西，还敢嘴硬。唐明你说！”</P>

唐明道：“青城一战，夏侯将军几乎全歼了冒然进城的五万敌军，还差点生俘龙久。你们看到的不过是一支从城北逃窜出来不到三千人的残渣余孽。夏侯将军见给你的飞鸽传书迟迟不回，心中不安，便于次日冒险分兵查探。果不其然，月亮湾被那众残余占领，我军赶到时，他们正拦水建坝，准备水淹青城。”</P>

李大强神色慌乱，连连摇头道：“不可能，这不可能…当时肯定有超过一万人，不…两万人…”</P>

唐明续道：“待我军拿下他们，审问得知是红日军与白月军两部。红日军校尉顾大韦在突围时已死，白月军校尉何夕统领这帮人边探边走，当得知月亮湾还有我军驻守，他便心生恶胆，命人给马尾绑上木枝，全速冲刺，木枝扫起黄土漫天，加之天色暗淡，真将你等吓得落荒而逃。幸好夏侯将军察觉及时，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P>

听言，李大强、黄明面无人色，顿如一滩烂泥瘫在地上。</P>

“来人！”袁森指着二人道：“将这两只狗东西押至练场问斩！”</P>

“将军饶命…”叫喊声越去越远。袁森持笔自说自话：“死则死矣，若成大业，便赌上全部身家又如何…”罢了封好信口交给唐明道：“让夏侯将军早做准备，我大军随后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