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从科学的层面来解释所谓的“换血之法”,确实有些怪力乱神的嫌疑,但是,从古至今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实在太多,何况医学本来就是经验的科学,从这一点上来讲,就存在无法绝对的可能。
我知道以徐雅娴的个性,一定要对这个问题死咬不放,要是任由她继续这么问下去,可能云定鄂也要被她搞得崩溃。于是,我便扯开了话题,说道:“咱们先不谈这换血不还血的事情,还是来说说你费劲弄来的这几口棺材吧。”
毕竟,这棺材可是能解燃眉之疾的。
云定鄂看了我一眼,说道:“小娅已经在后堂准备了,你们随我来吧。”
说完,云定鄂便带着我们下到楼梯,下层空间的尾部,是一个稍微宽敞的石室,应该就是所谓的后堂。
一个头戴纱巾做成的斗笠的女人正在准备法器,这便是云定鄂从他哥哥那里横刀夺爱的妻子,黑云寨的巫师,小娅。
“小娅,准备得怎么样了。”
小娅带着纱巾,应该是为了避免与蛊毒直接接触,用现在的话来说是考虑到卫生防疫的需要。此时,云定鄂也不敢有半点怠慢,立刻也戴上了提前准备好的纱巾斗笠。
“还有几件法器,你去帮我拿一下。”小娅头也不抬地说道。
于是,云定鄂便去收拾施法的家伙,我表示想要一同去见识见识,他不好意思拒绝,但也声明这宗祠已经是外人轻易进不得的地方,更别提里面的一些房间,我只能在二道门外头转转,内部说什么都不能进去参观。我说尊重他们的习俗,一定不乱闯。
在黑云寨的习俗里祭祖告神不但要黄纸红符,还需制备一些通神的物件,一般来说大多是死者用过的东西。但神巫通告祖先,一律使的是虫蛊。这宗祠是黑云寨重地,外界多有传说,这里头藏满了毒虫药蛊。巫不吃饭,都是靠吞虫子过活,这才练就了一身趋虫下蛊的本事。
就拿云定湘住的地方来说,除了日常生活用品来说,大部分地方都用来堆置养蛊的玻璃缸。这些毒虫猛蚁在旁人看来狰狞可怖,却是神巫们用以救人祈福的良药。
我虽然没有进入到室内,但是云定鄂着急那东西,却忘了关门,所以我清楚地看到他将一条条蛊虫小心翼翼地引入了巴掌大的圆形小瓮之中,再以红布将小瓮包了个结实,接着又将小娅点了名的法器一一打包,最后统统塞进了包里。
我见他背了一包东西就想上前帮忙,云定鄂摆手说:“不碍事,咱们走吧。”
刚到石室,就听小娅吩咐道:“你们几个赶紧去把棺材抬进来,放到里面的石窟里。”
我们不敢怠慢,立即照做。好在这些棺材并不是很笨重,要不然旦增他们也不可能掩藏地这么好,还能一路运到这里。
我们放下棺材之后,我才发现原来这个洞窟里头居然是一处用天然溶洞改建的石室,石室两壁的洞壁上刻有朱砂描红的篆体大字,顶端绘有神仙百兽的壁画,看上去如梦似幻,仿佛回到了古代。
“这个地方怎么看着像是墓室?”
云定鄂慢悠悠地点头道:“不错,这里确实是一间墓室,我们黑云寨的人本来就是遗民,这块土地上最早的主人是乌蛮。”
听它这么一说,我倒
是想起来了,云定湘曾经说过,黑云寨地处少数民族聚居之地,这地方曾经是南诏国的属地。
“我继任族长之后,便来到过这里,只是我当时并不知道这是墓室,古文也没有研究,看不懂墙上刻的是什么东西,隐约觉得自己发现了一处了不得的地方。”云定鄂讲道,“疯人村毕竟是个封闭的地方,平日就算死了大户人家,也就是多占两亩地,多盖两层碑,多种两棵树,吹拉弹唱孝子哭丧,做点派头出来就过去了。所以,我也没觉得这墓地有多新奇,不就是个埋死人的地方吗?”
“但是小娅却不这样认为,说要来看看。进来之后我便心生疑惑,说这不就是个死人墓,怎么这么长,也没瞧见棺材。”
小娅听云定鄂讲起那时候的囧事,白了他一眼,说道:“你怎么这么磨叽,碎碎念个没完,这南诏国好歹也是一方诸侯,诸侯的陵墓岂能与寻常百姓相提并论。像这种规格的墓,起码有了神道、前室后室、左右耳室三处地方。”
别看云定鄂在外面颐指气使,却也是个怕老婆的主,被小娅一说,愣是没有脾气,笑道:“我当时就问这么大的地方?埋死人做什么?你猜她怎么说?”
“当然是占风水抢龙头,安死者贵后人。”
云定鄂也不敢与小娅争辩,点头说是。
“说了这么多,那这墓室到底也有玄机?”我听得也是一头雾水,“你就告诉我,这古墓里你们找到了什么?”
“你这小伙子脾气真是太急。”云定鄂无奈,只好如数说道,“小娅在古墓里发现了流传下来的双阴阵,我要是没有猜错的话,我们黑云寨的双阴阵应该是从南诏国学来的。”
有关双阴阵或者说是八卦双阴龙楼宝殿的来源,我也无从判断。从考据上讲,八卦双阴龙楼宝殿确系中原地区的方士发明,但传到了这西南一隅之地,必然融合了当地的文化习俗,兼收并蓄,若是这么理解,从南诏国传出也不是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