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龙坑内部呈圆台形,洞壁并非垂直,因此每下降几米,索降绳都会与岩壁形成一个夹角,这给下降造成了不少的麻烦,虽然姒玮琪携带的索降绳经过拼接,但是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一百五十米,所以,我们必须在中途设置固定点,逐级下降。
到了最后,我们各自携带的绳索已经不够,只能够三人共用一根绳索,慢慢下降,好在这绳索并非西贝货,经住了考验,我们得以顺利下到坑底。
我在四下一找,发现之前姒玮琪丢下来的那只冷焰火已经熄灭了,正冒着最后一缕青烟。我拿出手电筒一照,只见边缘嶙峋陡峭的山壁上,垂下来无数藤萝,足有十来米高,但是刚刚最后一段路程我们是垂降下来的,没有经过这些藤萝,不然被这些藤蔓缠住,滋味肯定不好受。
“真是奇怪了,这数百米深的坑底,中年不见天日,这些藤萝是怎么生长的?”我有些纳闷了,我们三步以外便全部被藤萝遮蔽,我说着便向前走了几步,用工兵铲拨了几下那些藤萝。
姒玮琪连忙将我拉了回来,说道:“别没事找事,这里是圣地,这种藤蔓叫做绛血藤,只需要微弱的阳光就能够茁壮成长,乃是惊陵甲的前身,千万不要惊动了它们。”
“惊陵甲的前身?”我这才猛然回忆起上次在地仙邪冢中所遇到的惊陵甲,现在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没曾想那东西的祖宗竟然是这些看着并不起眼的绛血藤。
“这绛血藤看着也并不起眼啊,缘何与那恐怖至极的惊陵甲是血亲呢?”我纳闷道。
姒玮琪知道我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干脆遂了我的心愿,上前一步,说道:“此物上有一种真菌寄生,婉如一层青苔,这藤萝虽然并不起眼,但是这青苔却是极其危险的东西,它们对鲜血极其狂热,一旦遇血就会苏醒,这些藤蔓亦会极速生长,惊陵甲亦是以此为原型所研制出来的。”
我见过杀人藤、吸血藤也见识过惊陵甲,但是今天初次与绛血藤打交道,此时心头难免有些感慨,想这世间多少物种,都是相生相克,彼此和谐共生,但是偏偏有些人痴迷邪道,将这种自然界中的伟大生灵引入了歧途。
姒玮琪挥了挥手,示意我们跟紧喽,我们从岩壁开始往洞坑中央走去,这洞坑底部不知道比上方的偃兽台大了多少倍,只见坑下似乎有一些古代遗迹留存,走近一看却是一座倒塌的建筑,顶上的绿瓦和雕画的梁栋,虽然俱已破败,但是由于这里风水绝佳,颇能藏风聚气,还算保留住了大体的框架。
“看这建筑,倒像是明朝的,估计那时候老祖宗曾到过这里,修建了这座神庙。”我猜测道。
“这是明洪武年间,禹陵的先祖修建的神庙,自此五六百年,再无人踏足过此地。”姒玮琪说道。
洪武至今已历将近六百年,虽然神庙的木料朽烂不堪,但仍然未完全倒下,也算得上是奇迹了。当年的
先祖在此洞天绝地之中建造了这样一座建筑,它静静地在这人烟寂寞的洞天中,安然度过了无穷的岁月。
“琪姐,这葬龙坑的秘密到底是什么,这坑中除了这做破败的神庙之外,便都是碎石了。”我疑惑道。
“我跟你说过,这里最大的秘密就是没有秘密。”姒玮琪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并不清楚,但是既然有人挖空心思要找到这里,就说明这里藏着的秘密肯定没那么简单。
“先进去看看。”姒玮琪举步而入。
我们几个弯着腰,走进了坍圮的神庙大门。到了正殿前的天井,只见地上里面也已经长满了荒草,正殿的规模不大,神坛上的泥像已经倒了,禹陵供奉的神灵除了禹王之外,几乎再无其他,虽然泥塑已经倒在了墙角,却仍旧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
而在神台的旁边分列着两派魑魅魍魉,都是青面獠牙,像是夜叉一般,禹王掌握着神鬼契约,这些妖魔鬼怪自然都得臣服与他。
“哎,见这神庙中荒凉凄楚,杂草丛生,神像倒塌,不免有些动容,琪姐,要不我们把禹王造像扶起来吧,可不能叫他再躺在地上了。”我建议道。
姒玮琪却说道:“当初先祖们造这神庙,既不是为了敬侍庇佑一方的神祇,也不受香火供奉,现在这般荒废景象,乃是兴衰有数。”
我觉得有些奇怪,想来这姒玮琪最讲究礼仪规矩,今日却见禹王造像倒在地上而不愿扶起,便对一旁的陈梓玥说道:“你说琪姐是不是怪怪的,莫非是又想打什么主意?”
陈梓玥摇头道:“你别瞎猜了,琪姐自然有她的主意,你听她就是来。”
我见没人肯帮手,只好罢休,跟着姒玮琪和陈梓玥进到后殿。这间后殿保留的倒是比较完好,只是比前殿更加窄小,我们的手电光照在里面,就跟进了古墓一样,中间是一尊禹王的立像,跟如今供奉在禹陵禹庙的立像十分接近,只是形制上要小得多,毕竟要是将禹庙中那尊数米高的塑像运到这葬龙坑底,这工程简直不敢想象。上面的彩绘保留的十分完好,这要是抬出去,便是无价之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