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贺凝视着沈清寒的眼睛,不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据我掌握 到的信息,你当初可是因为失血过多,导致陷入昏迷状态,又怎么会见过前排救护车驾驶员?难道你...中途醒了?”费贺想到唯一一个可能,语调骤然拔高,难以置信的看向沈清寒。
他知道,急救车厢内是有剧烈浓度的七氟烷。可为什么沈攸会没事,反而在中途醒来!
费贺在心底自问。沈攸特殊吗?
确实很特殊。胡德彪和孙家林及其背后神秘组织的头号目标。
难道是驾驶员胡德彪........
罢了,也不管他是胡德彪亦或是胡德庆,刻意让沈攸保持清醒,难道是为了好实施报复?
在犯罪心理学上,确实会出现这么一类凶徒,复仇类的施暴者或者是行凶者,会刻意在被害人保持清醒状态时,对其进行行凶报复,从而强烈的刺激对方的精神感官使其崩溃,以达到泄愤的变态快感。
不过,这都是费贺自己的推断了,问题的关键,还是在眼前这个叫沈攸的少年身上。。
沈清寒点头,承认自己之前确实醒来过。
费贺皱眉,立刻沉声道。“你怎么认出来那个人是胡德庆的?”
沈清寒嘴唇紧抿,黑漆漆的瞳孔盯着他,似乎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
费贺表情严肃:“沈同学,这个问题非常关键。”
沈清寒看了眼舅舅,指尖比划了一下。
〖舅舅 ,我渴了。〗
邹政德点点头:“好,乖攸攸,舅舅去买你最爱的ad钙奶。”
费贺:“。。。。”
小孩子才喝娃哈哈吧?!他都多大了,今年十七了已经。。。。。
费贺一脸怪异的看着沈清寒,觉得他这个人就很违和。
不论是圆胖短小的字迹,还是小孩子才爱喝的娃哈哈ad钙奶,都与他这个人不相匹配。
等邹政德一走 ,沈清寒伸出手,眼睛盯着他手里的小米手机。
费贺知道她有话对自己说,忙把手机递了过去。
沈清寒低着头,找出手机里的画板软件,指尖飞速移动,几笔便勾勒出一个成年男性的样貌。
费贺站在一旁,打眼一瞅,顿时眼皮一颤。
他画的,不正是驾驶员胡德彪吗?
该说不说,这小孩的绘画技术是真好,随便画得几笔,竟然跟真人一样。不愧是高智商天才,费贺在心中感慨一番。
随即就垮了脸,那他刚刚为什么不把阿布都的模样,也给画下来?
还摇头装不知道,呵呵........
沈清寒还没有停笔。
在她笔下,又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出现了。
费贺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的动作。
只见少年忽然在这人的一侧耳屏上方,靠近耳轮脚的位置,添了两笔,又在这人的胳膊上画上了一个不是很明显,半大月牙大小的凹陷疤痕。
她将这两个特殊的地方圈起来。
在下面分别插入文字批注道:〖1.胡德庆右耳一侧上方,有一个针孔大小的畸形孔洞,这种先天性畸形在医学上叫耳前瘘管,来自遗传,而哥哥胡德飙没有。
2.胡德庆右手臂上这个月牙疤痕,是我咬的,他当年欺辱我……姐姐,我扑过去咬了他一口, 把他手臂上的肉撕下来一块。
3.胡德庆把我绑到化工厂,是为了杀我泄愤报复。
我听到他说:“小杂种,都是你这个小杂种,害死了我兄弟!劳资今天剁了你为我的哥哥和我那几个地下的兄弟报仇!”
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被赶来的一名叫孙康的黑衣人打断,我听见他喊了胡德庆的名字,说胡德庆是“深渊里的失败品”,我不懂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后来孙康就出手杀了胡德庆。
他还想把车里除了我之外的人全部杀了,我当时已经醒来,趁他不注意用医药箱砸了他,但是我力气太小了。没把对方砸晕,反而被孙康夺过医药箱击打在后脑上。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在一个地下通道里面,而且全身都被他用绳索捆住了。
那个叫孙董的让他把我和另一件东西,直接送到康迪制药总部。却被视屏上另外一个绿眼睛,鹰钩鼻子,眼眶凹陷的男人打断,他的原话是:“孙,给试验品注射,送他上利远号,我会在奇迹号亲自迎接他!”后面的事情,我已经不记得了。〗
费贺看着她指尖下密密麻麻的批注,整个人被震撼的无以复加,立刻将屏幕拍摄了一张,以免出现什么不测。
很快,另一人画像,对方也在下面做了简短批注。
〖胡德彪,十年前,被弟弟胡德庆注射了某基因公司的不明试验品,改变dna序列,代替弟弟胡德庆执行死刑,成为当年绑架案主犯的替死鬼,死后骨灰被胡德庆领走,供奉在老家临江市平川县城的祖屋内,直到现在都没有下葬,胡德庆咬牙切齿告诉我,迟早要割了我的头颅,去给他哥哥偿命!他一直等着这一天。〗
沈清寒批注的时候,费贺就在一旁看着,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震惊,到了最后已经是满脸骇然。
好一个胡德庆啊,居然李代桃僵,瞒天过海,把警方蒙在鼓里整整十年之久!!!
沈清寒写完把手机递给他。
费贺接过手机,胸腔中无名燃烧的滚滚怒火在不断滋长蔓延,他把手机这页插画和批注快速截了屏,直接发给了身在市局的张双权,并备注“被害人沈攸供述。”
费贺知道这两张照片一旦到了张双权手里,必然会引起轰动,包括那位副部级领导和国安九处的人。
他发完照片心神巨震,眼神复杂的看着她。
“沈攸,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了!等这件案子结了,我会....算了等到时候再说。总之你好好休息,等明天下午我来接你!”
说罢,就头也不回,大跨步出了病房。
沈清寒看着他离去背影。
口中无声喃喃:〖马上就结束了!攸攸~~~〗
邹政德拎着箱ad钙奶在电梯门口撞上了费贺,费贺抬眼看了邹政德手上的ad钙奶一眼,邹政德顿时抱着奶,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费贺:“..........”
费贺无语了。特么的,谁要喝娃哈哈ad钙奶啊???
劳资明天就把南安市里所有的娃哈哈企业全部买断!叫你喝去!!!
费贺沉着黑脸进了电梯。
邹政德也骂骂咧咧回了病房。“板着个驴脸,跟谁欠了他几百万似的,我看你们那个队长就是有病!”
里面正在给沈清寒倒水的宋耀辉:“.........”
“我们队长没病,他就是被几个案子整的压力太大了,你不要这样说他!”宋耀辉长得白白嫩嫩,说话很温和。
邹政德进来的时候,他正在给沈清寒倒水,因此邹政德对这个小伙子印象很好。
“好好好,小伙子,咱不说他了,来喝奶,喝奶!”他扔给宋耀辉两瓶,又拿了一瓶,插上吸管递给沈清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