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么寒自然不会去在意一个丫鬟的反常, 当他发现绿莺迟迟未走的时候, 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淡淡道:“有事儿?”
绿莺一愣,垂下眼眸, 想了许久,说:“我让厨房煮了鸡汤, 现在……”
“不用了。”隋么寒随意道,低下头继续处理事情。
绿莺双手绞着手中的手帕, 恨不得将其撕碎似的, 大胆道:“大少爷,刚才李嬷嬷向我打听了许多事情,奴婢不知道该不该说。”其实李氏根本不曾和绿莺提起过什么, 她在隋家当了那么多年的家生子, 又陪着姑奶奶出嫁,自然知道大公主将绿莺留在隋么寒身边是默许了什么。而隋么寒又是极其信任这个丫头的, 怕是早就收了房, 李嬷嬷就算想知道府里的事情,也只会去寻其他丫头,而不是绿莺。但是此时的绿莺心口如同一把火焰,烧的极旺,若是不说点什么, 好像会烧死自己似的,那种无法忍受的疼痛好像一把针,一刺一刺着她的心房。
随么寒怔了一下, 道:“说。”
绿莺抿着嘴角,低声道:“那嬷嬷居然,居然跟我打听少爷的婚事。怕是,怕是柳家姑奶奶那里对您有什么想法。”她是发自内心的不想隋么寒随着柳家提早上京,索性将事情说开,或许大少爷因为烦了柳家表小姐的纠缠,就依旧按照原定计划走呢?
隋么寒盯着绿莺看了一会,眉头成川字,冷淡道:“绿莺,我以为你是个伶俐的。”他说完这句话,便再也不曾抬头,垂下眼眸,开始处理公务。
绿莺脸色大变,她今个是怎么了,竟是被心里那说不出来的焦急给蒙蔽了心思。从小到大,向她打听少爷事情的人还少吗?自己如何回答,该如何行事都是有分寸的,或许也正因为如此,隋么寒才会留她在身边许久。如今她竟是学了那其他闲言碎语的丫鬟,向少爷禀告这些,岂不是说自己的无用?这事儿,就算她说了,难道还让少爷去处理吗?一时间,绿莺心思百转千变,急忙用充满哽咽的声音道:“奴婢有错。”说完见隋么寒没有搭理自个的意思,便默默的退出主房,并且关进了门窗。叮嘱门外的小厮好生伺候主子,才有气无力的向自个的院子走了出去。
绿莺边走边想,她真是个傻子,都在少爷身边待了那么多年了,背后又有大公主为依仗,为什么为了个莫须有,或者根本不存在的女人慌了神呢?不管日后大少爷是否娶妻,娶谁为妻,单凭她伺候隋么寒这么多年,又是大公主给的房里人,只要自个无错,谁敢真轰了她去?如今她更要本本分分的做好自己的工作,让大少爷习惯用她,不至于真厌了她去。
而远在京城的夏冬雪,基本上把隋么寒这个人给忘记了。她重活一世,早就对儿女情长一类的事情看得极淡,又赶上父母健在,弟弟未亡,自然将全部心思放在了夏家府内的事情上,根本没想过她会和隋么寒继续有什么交集。更何况大公主心思极重,隋家老二又是个土霸王似的人物,日后二皇子成功登基,隋家必然是显赫一世,多少名门望族巴不得往隋家几位少爷身边塞女人呢,她才懒得和别人去斗这种心思呢。
隋么寒在南域心情不佳,他的弟弟隋么宸最近的日子也不太好过。随着自个婚事的越发临近,隋么宸不似最初那般漫不经心,相反,他患了很多年轻男子都会患的婚前恐惧症,整日里琢磨着如何推掉婚事,虽然他也清楚,即便他有皇上做靠山,也很难逃脱这场婚姻。可是,对于母亲给他定下的李家小姐,他是一无所知,一想到不久后就要面对一个完全没有见过的女人,还要和那人生活一辈子,他就头大了起来。又怕到时候有人报复他利用他的婚事拿他开涮,这对于一向横行霸道惯了的隋家二少来说,真是太痛苦了!
于是,隋么宸挑了一个黄道吉日,把夏冬至给拉了出来,先是大献殷勤的请至哥儿吃了一顿豪宴,又旁敲侧击的让至哥儿配他去闯下李府。
夏冬至顿时傻眼,那李家小姐好歹出生于书香门第,百年望族,你一个全城都躲着走的武夫,能有如此婚事不过是沾了皇亲国戚的光,还有什么不满?居然想偷偷见人家姑娘去,要是让人家知道了,岂不是丢大人了。他如此非议,但是不敢当着隋么宸的面上说些什么,只是一味的劝他,帮他分析利弊,如果被人当众抓到,搞不好会退婚的呀!
隋么宸听到退婚二字,立刻眼睛一亮,越发坚定了偷闯李府的决心。可怜的是至哥儿完全无法摆脱隋么宸,还被隋么宸训斥道:“反正你年龄小,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是啊,夏冬至无力的在心里哭泣,算了,大不了或许因为此事,爹立刻让人将他从京城接走,也算是如了姐姐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