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拱了拱手：“请王妃指一条明路。”</P>
苏落影道：“这倒也不难，想立军功并非只有考武状元这么一条路，从军也是个法子。”</P>
“下一个巳日，你不要往北去，往南方行可遇到贵人，能助你成为将军。”</P>
武夫听了这话脸色却往下沉了两分，满脸为难的神色。</P>
“这……下一个巳日，我已经同心上人说好了去北山寺上香，若是那一日我不去，她怕是不肯嫁我。”</P>
苏落影还没回话，已经有好事者指责起她来。</P>
“俗话说得好，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你这咬定了让人家那日不往约定的地方去，坏了人家的亲事，你这不是害人吗？”</P>
“是啊，姻缘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又难得两人心意相通，错过了这样的好姑娘，以后怕是再难遇到了。”</P>
也有人替苏落影说话：“这男子汉当以忠君报国为己任，不过是错过一次上香，可若是真当了将军，再去迎娶，这难道不好吗？多少姑娘想当将军夫人还当不上呢！”</P>
“是啊，又不是此后就忘了这段缘分，等有了身份地位再去迎娶，倒显得重情重义得多。”</P>
“只是上香而已，若这姑娘就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不愿嫁她，我看啊，纵使成了婚，也不长久。”</P>
众人众说纷纭，无论谁说的话听上去总是有那么几分道理。</P>
武夫一下子犯了难，眼巴巴地看着苏落影：“瑞王妃，这……有没有两全的法子？”</P>
苏落影轻轻摇头：“如果那日你往北去赴约，可顺利与你的心上人成婚，但日后再无做将军的可能。若往南去，你的心上人会在那一日与另一名被爽约的男子结识，二人很快就会订婚。你往北去则会遇到一个女子，你会在一年后与她成婚。”</P>
苏落影抬眼看向他：“孰轻孰重，你自己心里要有个分断。这世间向来难得两全之事，有得先要有舍。”</P>
武夫沉默着点了头，谢过苏落影后留下一文钱便转身离开。</P>
一路茫茫然走到村口，隔着老远就看见自己的心上人正往这头走，瞧见他了，十分欢喜地上前来，见他一脸忧愁，脸上的笑意顿时烟消云散。</P>
姑娘问：“你这是怎么了？”她说着，忽地想起了什么，“就算考不上武状元也无所谓，你耕田打铁，我纺织做工，咱们的日子也是一样过，我不在意那些。”</P>
武夫皱着眉：“瑞王妃确实说我考不上武状元，却有个做将军的机会。只是……如此一来，上香那日的约，我就不能去了。”</P>
听到这话，姑娘面色一白，身形晃了晃，眉头紧蹙，一时间竟是一个字都没说。</P>
武夫赶忙道：“你等等我！我心里只有你，你等我去做了将军回来，我娶你做将军夫人！”</P>
姑娘却面色惨白地抬起头，冲着武夫勉强笑了笑：“你知道我为何一定要在咱们定亲前去寺里拜一拜吗？”</P>
“为何？”</P>
“都说佛渡正缘，若彼此有缘，便会得佛祖保佑，佛祖会助有情人结为夫妇。若是彼此有缘无分，佛祖便会让两人分开，以免浪费彼此的时间。”</P>
姑娘抬头看他：“我就是想看看，咱们两个的缘分究竟到哪一步。若是我们有缘分，便能顺利定亲，若是无缘，彼此也不耽搁。那日上香，我定然会去，你若是不来，我也不怪你，只不过是咱们得缘分不到。”</P>
姑娘说着转身就走，话语逐渐飘散在风里。</P>
“况且，你也知道，我年纪大了，爹娘已经等不起了。”</P>
她就这样离去，徒留下武夫一个人在原地怔愣许久。</P>
许久后，武夫才挪动了腿。</P>
世事两难全，可他偏就想全一全。</P>
等到那日，他早起了就往南去，只要遇到第一个人，他便折返往北山寺去。</P>
他们约定的时间是午后，这样一来一回也能赶得及，如此一来也就算是赴了约。</P>
他偏就要看一看，这世事能不能两全。</P>
等到了约定的那日，武夫睁眼的时候，已经快要日上三竿，往常勤勤报晓的鸡，今个不知怎的就是没叫。</P>
武夫赶忙起床，到了院子里一看，鸡还老老实实地待在笼子里，哪都没去。</P>
武夫被气急了，冲着鸡笼就骂起来。</P>
“平日里天不亮就叫，吵得人不得安宁！如今该你叫了，你反倒是哑了！”</P>
嘴上是骂骂咧咧，脚上的动作是一点没停，随便带了些银两武夫便出门往南去。</P>
偏这已经是快正午的时候，往南那是出京城的方向，官道上是一个人都没有。</P>
这让武夫不由得有些傻了眼，原本计划着遇到第一个，也甭管他是不是贵人了，总之是按照苏落影的话做了，那时他折返回去也没什么好说的，一切听天由命。</P>
现在这官道上一个人都没有，等到有人来了，还要再折腾一番，等赶回去天都要黑了，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P>
又往前走了一二里路，仍是一个人都没遇上。</P>
正午十分会出城的人本就很少，路上的人这个时候也都找了临近的客栈歇脚，这荒郊野岭的，怕是要等上一个多时辰才能看见个人影。</P>
走了许远，武夫到溪边捧水喝，心里已经盘算着，再走一里路就回去，远处却忽然响起了女子呼救的声音！</P>
“救命啊！救命啊！有没有人啊！”</P>
武夫立刻起身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刚走了没两步就看见一个女子正背着包袱朝这边跑来，在她身后，三五个粗壮大汉正持刀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似乎打算等她体力耗尽好捡个便宜。</P>
山匪嘿嘿一笑：“小娘子，你就别喊了，这荒郊野岭的，哪里来人救你？”</P>
女子步步后退，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退到了路边上，再往后一步就是山崖，这要是摔下去，连尸骨都未必能寻得着。</P>
她咬着唇，面色惨白，正准备认命往下跳，一个身影却忽然冲进了人群里，一脚踢飞了那个离她最近的山匪，而后一把把她拉到身后护着。</P>
武夫笑道：“几位爷，这光天化日的，欺负个小姑娘不合适。这里可是官道，你们难不成是要引来官府剿匪？”</P>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几个山匪顿时黑了脸。</P>
一山匪走到武夫面前，一副没把人放眼里的模样：“兄弟，别这么不识相，这姑娘我们老大看上了，要把她带回去当压寨夫人，让她以后吃香的喝辣的。”</P>
他说着就伸手去摸那女子的脸蛋，手还没碰着人，自己就已经先飞了出去。</P>
武夫皱眉道：“少他妈耍流氓，老子最看不惯你们这种腌臜货！”</P>
山匪险些被踹得吐血，恶狠狠地盯着他们两人：“狗东西！今天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