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开口，苏落影先帮忙解了围。</P>
“既然长杏回来了，你们就去她房里好好叙叙旧，必不挂怀我这边。”</P>
可晴当下就松了口气，心跳加速地看着苏落影，心里明白了一切。</P>
她扭头对着其他侍女说道：“你们先去给其他夫人送请柬，我待会自己回去。”</P>
“是。”</P>
看着她们都走远不见了身影，扑通一声，可晴忽地跪在苏落影面前。</P>
“二十那日的的秋日宴，晋王妃要在宴席上让您当着京城所有女眷的面难堪，还请王妃早早准备。”</P>
苏落影只是看她一眼：“你费这么大劲留下来，就是为了说这事？”</P>
可晴一头磕了下去：“求瑞王妃垂怜，给奴婢指一条明路！”</P>
可晴说着就挽起衣袖，两条胳膊上遍布伤痕。</P>
有鞭痕，有扎针留下的星星点点，还有拿刀划出来的伤。</P>
这还只是胳膊上的，余下看不见的地方只怕是更入不了眼。</P>
就连竹芸这样执行过许多任务的暗卫在看到这一幕时，也不由得皱起了眉。</P>
“这！”长杏惊叫出声：“怎么会这样……”</P>
可晴顿时两行眼泪就落了下来：“晋王妃她……她在王府过得不好，便拿奴婢撒气。奴婢是签的死契，这辈子都别想出府，出去了也一样活不成。可……可就算是这样，奴婢也好歹希望能像个人一样活着。”</P>
“都是做奴婢的，哪个奴婢好好做不是为了到主子身旁伺候，这样能少遭些罪。”</P>
“可……从前在苏府的时候，全家都惯着她，她好歹还收敛些，如今嫁去晋王府，反倒是变本加厉起来了！”</P>
“求求瑞王妃救命，再这样下去，奴婢真的活不成了！”</P>
地面上被可晴磕出了一滩血迹，长杏赶忙上前阻拦。</P>
死契的奴婢，就是主人的所有物，怎么处置都不犯法。</P>
若是逃了，首先就是没有户籍哪也去不成，再去做工也无人敢要，碰上个好心收留的，还会被邻里告发，让无辜之人受牵连。</P>
什么浪荡江湖，那都是做梦。</P>
苏落影只道：“你送一句话给我，那我也还一句话给你。左右都是个死，你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呢？晋王府说到底不是她当家，只要晋王一句话，你就能脱了奴籍，到时候她再想对你动手，也要顾忌许多。”</P>
可晴一怔：“瑞王妃的意思……是让我去爬床做妾吗？”</P>
“你还有第二条路可以走吗？”</P>
可晴沉默低下头。</P>
奴婢可以买卖，也可以送人。</P>
但以苏落琬的性格，断然不会放她离开，除非是晋王或其他更高贵的主子向她开口要人，苏落琬没有拒绝的权利时吗，她才能从苏落琬身边离开。</P>
以苏落琬的身份，她也不是不能接触到其他主子，譬如宫里的嫔妃，又或是其他皇子。</P>
但她不敢赌，谁知道他们是会心生怜悯，还是会直接去苏落琬面前狠狠告上一状？</P>
苏落影朝长杏递了个眼神，后者很快去内间取了药膏来递给可晴。</P>
苏落影道：“这药膏抹在身上，伤会好得更快。至于这条路你要不要走，看你自己，我只能帮你到这。”</P>
可晴接过药膏，内心五味杂陈，谢过苏落影就回了晋王府。</P>
刚进了院门，两个婆子忽然冲上来一把把她扣住，压着就到了苏落琬面前。</P>
她盯着可晴，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你在瑞王府留了许久，是去干什么了？”</P>
可晴被压着跪下，目光落在地毯上。</P>
“我与瑞王妃身旁的长杏叙了旧，打听了些消息。”</P>
一提到苏落影，苏落琬的眼神立刻不同了，她示意婆子把可晴放开，自己亲自上前将她从地上扶起。</P>
“快说说，你都打听到什么了？”</P>
可晴垂着眼，面不改色地开始瞎编：“长杏说她现在也会些医术了，我问她难不难学，她说很简单，说是瑞王妃每次给人开药左右不过那么四五张方子。”</P>
苏落琬激动地钳住可晴的肩膀，陡然拔高声音：“你的意思是——苏落影那贱人的医术是假的？！”</P>
“奴婢也不知道，长杏她就是这样说的，旁的奴婢来不及问，怕回来晚了让王妃忧心。”</P>
可晴虽没明说，但话里分明就是这么个意思。</P>
苏落琬猛地回神，只要是假的，那就一定有破绽！</P>
她上下打量着可晴，温柔笑道：“可晴啊，我一直都把你当做是我的姐妹。你也知道，我自来了这晋王府之后，烦心事就多了许多，脾气也变差了，你不会怪我吧？”</P>
可晴摇头。</P>
苏落琬对她的反应颇为满意：“此次你是大功一件，说吧，想要什么奖赏，只要是本王妃能办到的，绝不推辞。”</P>
可晴心头猛地一颤，她不由自主地开口问道：“求……王妃恩典，替奴婢除了死契吧。”</P>
她不敢妄想直接脱除奴籍，只要能转为活契，那她至少还能为自己赎身。</P>
谁料苏落琬一听这话，却直接抄起桌上的茶壶，直接冲她头上砸了过去！</P>
血“哗”地一下淌下，遮盖了视线。</P>
“你个小贱蹄子！居然想着另寻新主？是我待你不够好吗？！”</P>
一下。</P>
“说！是不是苏落影那个贱人许诺了你什么好处？！她是不是让你替她办事？”</P>
两下。</P>
“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P>
三下……</P>
眼前的场景已经开始模糊，可晴只感到拳脚交替砸在自己身上，往日尝过不知多少遍的那些惩罚，现在又落在了她身上。</P>
只是她现在连喊出声的力气都没有，任凭那些刑具用在自己身上，她也哼不出声。</P>
许是见她这副模样，苏落琬很快没了兴致，叫人把她扔到了柴房。</P>
随嫁婢女又如何？</P>
在婢女中已经是上上等，王妃身旁的婢女更是不一般，可只要是死契，只要她是奴婢，在苏落琬的眼里，她就是个可以随意打杀的牲畜。</P>
阖上眼前，可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P>
若她就这样死了，也就罢了。</P>
可她若是侥幸活了下来，那她也要在这晋王府里争一争。</P>
不就是做妾？</P>
她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