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快去?你的机缘到了,记着我说的话。”方锐摆摆手。
等清衍小童子离去。
甄道极端起一杯酒:“今日,我的确有事要问,现在想来,我之所做是不甚大气,我为此赔罪了。”
说罢,他自斟自酌,连饮三杯。
“这是说的哪里话,甄兄言重了。”
方锐知道,甄道极此刻的豪爽,不过是:先君子,后小人。
小半年相处下来,他对甄道极这人,也有了些了解。
你说此人恢弘大气,那是真的——只要是真心认可的朋友,绝对出手阔绰,就比如:若此时方锐重伤需要用到‘半神药’,甄道极绝不会吝啬。
可心性果断,冷酷无情,同样是真的。
如果涉及到了核心利益,比如:若是知道另一颗阳属性龙珠,就在方锐手中,亦是会翻脸不认人,照杀不误。
又是一阵推杯换盏。
片刻后。
甄道极正襟危坐,认真看向方锐:“方锐,我想问你的问题,是关于龙珠本源、葛长庚,所有一切。”
‘来了!’
方锐心中暗叹一声,神色沉凝,字斟句酌开口道:“我所有从外界得知关于龙珠的隐秘,一个是从你这里,另一个就是从葛道长那里。”
“第一次得知莫愁湖是龙陨之地,还要从一次钓鱼说起,那次,我得到了一株碧玉荷,葛道长告诉我……”
“再之后,就是另一次钓鱼,那日葛道长心情不错,我问,他说是得到一个好东西,具体什么却是没说。”
“后来,清衍小童子来到,我看到了记事簿……唉!”
方锐叹息一声:“这就是我从葛道长那里得知的,所有关于龙珠的一切。”
他没说假话,全都是真的,每一个字都是。
“抱歉,揭开你的伤疤了。”
甄道极再次举杯。
方锐没说话,只是沉默对饮。
不一会儿,甄佚带着清衍小童子出来,对着甄道极微微颔首。
方锐又与他们闲谈片刻,便带着清衍小童子,告辞离开。
等方锐走后。
“方锐小友说的是实话,葛长庚那位弟子,也没问题。”
“果然还是没线索。龙珠没找到,方锐那边亦是……”
甄道极叹息:“方锐是聪明人,经此一遭后,关系终究有了裂痕。到头来,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道极,别丧气,我再翻翻相关典籍,或许,能有其它的办法。”
对没找到另一颗龙珠的线索,反而让甄道极可能失去一个朋友,甄佚是愧疚的,说这话,就有补偿的心理。
“希望吧!”
……
吱呀呀!
马车晃动,带着方锐、清衍小童子向着方府而去。
“那位甄灵师,带你过去,做些什么了?”方锐问道。
“指点了我一二,然后,我似乎……睡了一会儿。”
清衍小童子想了下,压低声音,对方锐毫无保留道:“不过,方叔,我知道不是这么简单,那人对我采用了‘问心之法’。”
问心之法,灵师的一种手段,类似于催眠。
‘不仅是我,连清衍小童子都没有放过么?’
‘不对,更准确的说,清衍小童子是葛道长弟子,才是更直接的线索。我么?大概是附带。’
‘可恐怖之处就在于,差点被歪打正着了。’
方锐暗忖着,沉默了下:“不要记恨。”
这话有些没头没尾,可清衍小童子听懂了。
“我知道的。”
他如小大人一般懂事,慎重颔首:“若不是看在方叔您的面子上,对方说不定会直接抓人,采取更恐怖的手段,就比如搜魂……我要恨,也只会恨自己不够强大。”
“唉!”
方锐叹息一声,知道今天之事的险恶。
别的不说,只看面板上波动攀升的劫运点,就可见一二。
只是,他心中如何翻江倒海,表面却是没有半分变化,古井无波。
哗!
方锐掀开车帘,回望了后方甄府一眼。
‘经此一遭,我与甄道极的关系,再也回不去从前了。破镜重圆,亦有裂纹啊!’
……
方锐心中有疙瘩,甄道极或许是忙,或许处于愧疚,总之,两人随后一月基本没见过面。
外界,那些趋炎附势、捕风捉影之人,对这种变化最为敏感,很快,就有不好听的话传出。
“咱们那位方银章,莫不是被司正大人厌弃,给甩了?”
“可不是,那位方银章,都快一月没被临幸了。”
“唉,自古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这也是个可怜人。”
“我就看不惯那个什么方银章,仗着卖屁股,得宠逞威,凭什么他就行?我差在哪里了?”
“咳咳,兄台,咱们借一步说话!”
……
“头儿,您和司正大人,是怎么回事啊?”牛八斤小心问道。
“是啊,听外面说,您和司正大人闹矛盾了。”荀不惑亦是开口。
“嗯?!”
方锐眯起眼睛,看向手下这两个大捕头:“怎么,都催着我去卖屁股?”
“不不不!”
牛八斤脊背一凉,莫名感受到一股危险的气息,连忙拉着荀不惑跑了。
等这俩人离开。
方锐蓦然发出一声叹息:“我就想好好过日子,怎么就那么难呢?”
‘现在这种局势,我临时突破,展露五品实力,强大潜力,都不行了。反而会被人认为是心虚,甚至,平白惹得甄道极怀疑。’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他心中暗叹。
……
这日休沐,方锐独身一人,来到莫愁湖钓鱼。
哗!
清晨橘红色的阳光下,一条大金鲢粼粼闪烁,破水而出。
方锐下意识扭头,看向旁边:“葛……”
空无一人,本想炫耀的话,也卡在了喉咙。
“唉!”
他蓦然感到一阵索然无味,放生了金鲢,在草色泛黄的岸边踱步,想起了衰败的桃花园秘密基地,想起了葛长庚……
瑟瑟秋风中,鹧鸪声阵阵,一声声啼鸣‘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近日来,与甄道极三番两次的暗中斗法,虽然劫运点剧烈攀升,收获不菲,可每次都心惊肉跳,一个差错、应对不当,就是完蛋。’
这不是战斗,却比战斗更加凶险!
“这可不是我想过的生活……树挪死,人挪活,或许,是时候离开淮阴府,换个地方了。”
方锐喃喃道。
当初,迁移到淮阴府,是方薛氏等人实在走不下去了,身体不允许,现在或许该开启另一段旅程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