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命不好的潘家三代(2 / 2)

现在潘家宁在查阅的就是解放前潘氏家族的档案,潘家祖上是来沪经商的宁波人,潘克竞是第二代中的翘楚,涉足房地产、银行业、轮船公司面粉厂等多个领域,抗战时期损失惨重,但依然是资本庞大的巨无霸,解放后,潘家率先响应公私合营,甚至做的更加激进,将全部产业献给了国家,只留下一座潘家花园,潘家女主人潘钱如碧死后,花园也成为国家财产。

潘家分支太多,以至于潘家宁不能确定自己属于哪一支,偏偏这些潘姓亲戚互相又都不再联系,想找个知情者查证也很困难……忽然她灵机一动,为什么自己总在潘姓亲戚上钻牛角尖呢,外婆家作为潘家的姻亲,应该也是知情的吧。

外婆家的老弄堂原来在南市,九十年代就拆迁了,外婆她老人家还健在,和大舅舅一家住在浦东潍坊新村的动迁房,当初妈妈想把小家宁的户口迁到外婆家的户口本上,遭到大舅舅的强烈反对,两家闹得还有些不大愉快,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龃龉都成为过往,两家走动还算亲切。

潘家宁从外滩的档案馆出来,走到豫园去坐地铁,路途虽然不远,地铁要倒三次,十号线转二号线再转六号线,从浦电路站出来,捡了一辆共享单车骑到潍坊四村,在路边水果店买了一挂香蕉提着登门。

外婆今年七十八岁,精神矍铄,腿脚也好,两室一厅的房子她独自住一间,大舅舅夫妇住另一间,大舅舅的独生子比潘家宁还大两岁,只能住客厅,这会儿他们还没回来,外婆拿着手机看股市行情,看国际新闻,刷抖音,玩的不亦乐乎,听说外孙女想打听当年潘家旧事,她便将手机放下说:“侬想晓得啥么子?”

“外婆知道些什么,就都告诉我好了。”潘家宁掏出录音笔打开,这是能将语音转换成文字的小玩意,本来是想用于采访石库门房子老住户的,没想到第一个用在外婆身上。

“侬太爷爷,是个劳改犯。”外婆第一句话就石破天惊,潘家宁惊愕地张大了嘴巴。

“侬格太爷爷原来是市里管经济的干部,五七年打成右派,后来判了无期徒刑,在青海的劳改农场关了二十年才落实政策。”外婆娓娓道来,对外孙女的夸张反应并不意外,“侬爷爷的命也不好,伊是老三届,下放到青海乡下插队,找了个当地女人结婚,生了侬阿爷,侬阿爷倒是蛮争气的,凭真本事考进复旦,和侬姆妈是同届的同学,那几届的大学生命也是交关不好,毕业后的去向都很差,侬阿爷被硬生生打回原籍分配在中学里教书,如果留在上海,现在至少也是个大学教授了。”

潘家宁花了几分钟才把这些信息消化掉,此刻她满脑子都是“命不好”三个字,曾祖父命不好,五十年代的经济官员沦为劳改犯,祖父命不好,大好青年几十年岁月蹉跎在偏远省份,父亲的命也不好,复旦高材生只落得个中学教师的结局,合着潘家三代人都是被命运诅咒的倒霉孩子啊。

“外婆,那我的曾祖父叫什么名字您记得么?他和潘家花园是什么关系?”潘家宁定了定神,把话题拉回历史中去,自家的故事可以慢慢捋,现在主要还是解决赵殿元的来历问题。

“侬太爷爷的名字很奇怪,叫水桥,伊原本姓潘,是潘家花园的什么人,这个真的不晓得。”外婆摇了摇头,虽然两家是姻亲,但毕竟隔着时间和空间的距离,对于彼此家庭的了解更多是道听途说来的,能掌握这些信息已经很不容易了。

“水桥……”潘家宁喃喃自语,革命年代使用化名是很正常的现象,水桥这两个字不就是潘骄二字拆分出偏旁部首改头换面但又藏头露尾么,潘字只留三点水,骄字拆出一个乔加上木字旁,为什么他要加上木字旁呢,或许是为了纪念某个人?

木是杨字的偏旁,杨蔻蔻的杨。

外婆扶着藤椅把手站起来:“柜子里有猫粮,侬拿一些,跟我下楼去喂野猫。”

……

废话几句,最近写得慢,原因有几个,有事出差是其一,准备出版是其二,还剩下几万字就要完本是其三,有事忙碌就很难进入状态,优秀的作者写书就像演员(不是明星那种)演戏一样,是要放空自己,进入剧情世界的,在外面就很难进入写作的最佳状态,写出来的活儿不好就对不起大家,改书比写书更难,为了整体效果,宁愿慢一些,这几天联系了出版事宜,基本上差不多可以搞定,三十万字以内正好一本书印出来,算是网文短篇化的一种有益尝试,也是我个人的新突破,写短比写长更难,长篇网文动辄几百万字,每天更新不断,洋洋洒洒浩如烟海,体量上来弥补质量,就像是织布一样,只有经纬纵横两股线,织出来是平纹白布,后期用颜料染色,而短篇就像是织毛衣,在编织的时候就换不同的毛线,织出复杂的花纹图案,是不用后期染色的,工艺上更加复杂一些,况且下个月就完本了,再下一本还没着落,慢点就慢点吧,再报告一个好消息,本书入选中作协重点扶持项目,算是一个小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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