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笑起来就又露出了那口被烟熏出来的黄牙，秦嵩看到他累得汗水都顺着头发流下来。</P>

秦嵩放下手里的雪糕，疑惑地问：“你这是在埋啥呢？”</P>

老玉米牙神秘兮兮地笑了，他做了个邀请的动作：“你要过来看看吗？”</P>

秦嵩迟疑了，他摆摆手：“我就是问问，你继续吧！”</P>

秦嵩记得母亲说过，一人不进庙，二人不看井，三人不抱树。</P>

他跟老玉米牙并不熟悉，他怕自己凑过去看的时候，老玉米牙会突然发疯将他推进坑里，把他和沙子埋在一起。</P>

老玉米牙又继续挥动铲子了，他气喘吁吁地说：“你快回家吧！”</P>

秦嵩难过地摇摇头：“我好像没有家了。”</P>

老玉米牙：“胡说，昨天我还碰到你爸爸了。”</P>

秦嵩：“你怎么知道哪个是我爸爸？”</P>

老玉米牙不说话了，继续埋头干活。</P>

刷，刷，刷，刷……</P>

秦嵩又开口问道：“你到底在埋什么啊，是不是偷偷杀了谁家的狗？最近王奶奶家的狗就丢了！”</P>

老玉米牙愣了一下，慌乱地摆摆手：“不是狗……我没有，我没有！”</P>

秦嵩看到他这个反应，更加肯定他做了坏事，他大声说：“我告诉你，你别不承认，我都看到了！你到底杀了谁家的狗！”</P>

老玉米牙看了秦嵩一眼，突然一屁股坐在沙堆上，嚎啕大哭起来：</P>

“我杀了她啊——！”</P>

秦嵩后背一凉，赶紧跑过去往坑里看：</P>

那个坑是空的，里面只有一个干瘪的编织袋。</P>

秦嵩哆嗦了一下，在床上醒过来。</P>

他又听到了“刷，刷，刷……”的声音。</P>

准确地说，这个声音贯穿了他梦境的始终，最后又把他吵醒了。</P>

他躺在床上判断声音的来源，那声音好像是从走廊里传过来的。</P>

听起来就像是有个环卫工人拿着一把扫帚在走廊里扫落叶一样，但走廊里怎么会有环卫工人呢？</P>

秦嵩的脑袋突然嗡的一声——他想到了那个编织袋。</P>

对，这个声音像极了那天晚上他把黄媛瑞装进编织袋，在地上拖动的声音。</P>

刷，刷，刷……声音越来越近了，最后停在了秦嵩的门口。</P>

秦嵩的冷汗从额头冒了出来，他哆嗦着抓紧被子，担心下一秒就会有人敲响他的房门。</P>

他等了足足一分钟，门外都没动静。</P>

秦嵩想，或许是自己听错了，大概只是酒店的保洁人员在收拾东西。</P>

他不放心，从床上爬下来，往门口走。他要去猫眼里看看外面到底在干什么。</P>

秦嵩打开猫眼的盖子，只趴上去看了一眼，就猛然发出一声大叫，往后退了一步摔在地上。</P>

他看到什么了？</P>

通过那个猫眼，他看到黄媛瑞站在走廊里。</P>

她穿着死的那天身上穿的那套睡衣，手里拎着一只沾满土的编织袋。</P>

她脸色苍白，眼圈乌青，额头上有一片红得发黑的血液。</P>

秦嵩突然想起来，今天是黄媛瑞的头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