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突然行了一礼。</P>
“前辈借剑之恩，晚辈没齿难忘！”</P>
“无妨。”</P>
老人似乎这才锁定了顾寒的位置，偏过头，有些感慨。</P>
“剑就在那里，你能借去，是你的本事，跟老头子我关系不大。”</P>
云帆眨了眨眼。</P>
鬼使神差地伸手，在老人眼前晃了几晃。</P>
“别晃啦。”</P>
老人失笑一声。</P>
“老头子我，确实是个瞎子。”</P>
云帆：？？？</P>
您老……到底是看得见，还看不见啊！</P>
此刻。</P>
月管家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P>
别人看出来。</P>
他却能感觉到。</P>
外表看来，老人肉身腐朽，寿元将近，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可体内，却像是藏了一道浩然无匹，霸绝天下的无双剑意！</P>
虽只一剑。</P>
却可斩尽天地万物，日月星辰！</P>
“道友。”</P>
他不敢托大。</P>
“敢问尊姓大名？”</P>
“快死的人了。”</P>
老人摇摇头，摩挲着木棍，“还要名姓做什么，老瞎子我早就忘了，倒是阁下你，刚刚出手的威势，倒是着实不凡！”</P>
“道友。”</P>
月管家沉默了片刻。</P>
“你也认为我是滥杀无辜？”</P>
老人面前。</P>
他却是不敢以老朽自居了。</P>
“滥杀？”</P>
老人笑了笑。</P>
“老头子我眼瞎了，心可没瞎！”</P>
“也就是我提不动剑了，不然此等宵小之辈，哪里轮得到你来动手？”</P>
言语中。</P>
豪气万丈，却是再现了几分曾经玄天剑首的霸气。</P>
上空。</P>
天晟殿主心里一抽。</P>
您老提不动剑了？</P>
开什么玩笑！</P>
对于老人的实力，他比旁人感触更深，当年，楚狂被斩的时候，他就在不远处，那一剑的恐怖，他至今难忘。</P>
“其实。”</P>
老人话锋一转。</P>
“小家伙说得对。”</P>
“你就是不说，他将来也能找到你们月氏一族所在之地，无外乎多费些功夫罢了，你又何必要做这个恶人呢？”</P>
“……”</P>
月管家不说话了。</P>
很明显。</P>
老人先前就到了，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选择在此时现身，显然是给顾寒撑腰的。</P>
对万化圣主三人。</P>
他可以随意打杀。</P>
可对老人，他却是根本提不起出手的勇气来！</P>
看了顾寒一眼。</P>
他神色有些复杂。</P>
从开始的不在意，到后来的感激，再到如今的重视，他一次又一次刷新了对顾寒的印象。</P>
说不定……</P>
“罢了！”</P>
沉默半晌。</P>
他突然叹了口气，面容突然苍老了一些，“苍澜古界，月氏一族，你若能活，用心打听一番，自能找到！”</P>
“多谢。”</P>
顾寒点点头。</P>
“我记住了。”</P>
“公子！”</P>
月管家语气一变，诚挚道：“可否听我一句劝？”</P>
“请说便是。”</P>
顾寒眉头大皱。</P>
“若你实力不足，千万，千万不要来！”</P>
“为什么？”</P>
“唉……”</P>
月管家神色有些落寞。</P>
“涉及我月氏一族隐秘，恕我不便多言，可公子需要记住，你实力越强，将来你和少主见面，才会越安全！否则……不但是你，就连少主，也绝对会陷入危机之中！”</P>
“那阿傻……”</P>
“你若不来，少主自然安全。”</P>
这句话。</P>
被顾寒自动忽略了。</P>
他轻轻走到阿傻面前，看着她熟睡的模样，下意识就要摸她的脑袋，可手指接触到的，只是一片冰凉。</P>
“阿傻，你放心。”</P>
“我说过的话，绝对算话。”</P>
“就算踏遍世间的每一个角落，穷碧落，下黄泉，我也一定会找到你！”</P>
“等我！”</P>
“道友。”</P>
月管家暗暗叹了口气，看向老人。</P>
“我可以走了？”</P>
“恩？”</P>
老人一愣。</P>
“我什么时候拦着你了？阁下要走，随时都可以，又何必来问我这个老瞎子？”</P>
“……”</P>
饶是月管家讲礼数，也暗暗郁闷不已。</P>
你拿剑意锁着我。</P>
我怎么走！</P>
“走吧走吧。”</P>
老人摆了摆手，有些感慨。</P>
“便是我想拦你，也是有心无力了，更何况，我这一剑，也并非为你准备的。”</P>
“告辞！”</P>
看了一眼阿傻。</P>
又看了一眼顾寒。</P>
月管家也不再耽搁，脚步一迈，瞬间没了踪迹。</P>
顾寒怅然若失。</P>
手臂依旧平伸，良久不动。</P>
“小师弟。”</P>
左央拍了拍他的肩膀。</P>
“你忘了问阿傻的名字了。”</P>
“没必要。”</P>
顾寒望向天际，神色微惘。</P>
“她叫什么不重要，她就只是我的阿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