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织田信长的发问,方才出刀的那个亲卫抬眼看了织田信长一眼,沉声说道:“如果你有这么容易被杀死的话,你还会是织田信长吗?”
“不试试怎么会知道?”织田信长望着对方,成竹在胸地说道。
“还在等什么,既然出手了,那就快杀了他!”在身后,今川义元大声喊道。
确实,只用商九歌作为他的贴身护卫有些太过于托大了一点,就算说商九歌的剑术委实无双,但是忠诚度却很可疑,比如说现在,就似乎已经逃走了的样子。
所以今川义元也有请真正的剑圣来为他此行护驾,本来想的不过是有备无患,以及应对可能的辉夜姬的袭击。
但是现在,却没有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
那亲卫回头,看着今川义元微微行了一礼:“既然今川大人下令,那么就只能从命了。”
这样说着,亲卫握刀在手,快步向着织田信长冲来,即使说之前已经经过了长途跋涉,但是此时他的步履依然身轻如燕。
但是织田信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静静望着对方的前来,直到他冲到面前的时候,在织田信长的身后,才有人同样递出来了一刀。
这一刀刚好挡在了织田信长的面前,也同样挡住了对方那势在必得的斩击。
“你是?”亲卫看着织田信长的身后,自始至终,织田信长根本没有丝毫移动位置,显示出来他对于自己所找的剑圣也同样信心十足。
“无名小辈,何足挂齿。”在织田信长的身后,方才出刀的那名赤甲武士缓步走出:“阁下可是冢原卜传大人的弟子?”
“只凭一刀就能够确定我的师承,那么想必也不是什么无名小辈了,姑且报上名来。”这名亲卫望着赤甲武士说道:“我手中之刀,不斩无名小辈。”
“倘若在下能够此战将阁下击败,那么在下自然不会是无名小卒了。”赤甲武士微笑说道:“但是如果此战败了,那么这世间就不再会有我这个人,报上名来又有什么意义?”
“言之有理。”亲卫看着赤甲武士点头说道:“在下名为北具教卿,乃是卜传大人的弟子最不值一提的一个,这次遵从师命,来此守护今川义元大人,不过兵者之事,非一介武夫能够左右,如今桶狭间之战,今川大人已经是大败特败,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穷追不舍,一心想要取得今川大人的头颅?”
“北具教卿?确实之前没有听过这个名字。”赤甲武士点了点头:“你可以叫我作柳,如此一来,在下也非完全的无名之辈。”
因为对方先告知了性命,柳再一味自称无名小卒就没有意义了,所以也干脆给出了自己的代号。
“柳吗?期待此战结束之后,我能够知道你的全名。”北具教卿笑道,笑声过后,他提刀上前,以一个难以琢磨的角度,骤然向着柳发动了斩击。
这一斩击,自下而上,角度刁钻,速度奇快,甚至说连格挡都万分艰难,而柳却微微一笑:“卜传大人的剑术,应该不会区区止于此地吧。”
这样说着,他横刀上前,两个人的剑刃在那一瞬间,精巧至极地对撞在一起,明明不是相同的招式,但是最终却是极其精妙的拆解,那一瞬间,两个人手中的太刀便已经碰撞数次,但是均没有从对方的手中占得什么好处。
而织田信长也终于不再进逼,而是就站在原地,观看着这两位剑士的精彩演出,在另一面,今川义元原本想要逃跑,但是看到了织田信长的身影,不由暗暗咬了咬牙,故作镇定地在身后的断木前坐下,也开始等待这场战斗的结果。
因为这个时候逃跑没有意义,在桶狭间逃跑过于困难,之前已经可以证明这一点了,当然,另一方面两位大名手下的武士,也可以看作是代替自己的出战。
桶狭间这一战,毫无疑问是织田信长战胜了今川义元,但是这双方武士的这一战,可以说又是一次新的较量。
甚至说胜者有机会直接取下败者的首级,这又让今川义元燃起了些许的希望。
而在战场中央,两个人之间的拼刀速度也开始越来越快,但是两个人几乎是镜像一般,每一刀的落下,另外一人就有恰到好处的格挡与封堵,以至于看起来险象环生,但是最终两个人都还是安然无恙。
毕竟剑术进化到极致之后,真的就同舞蹈无异。
“冢原卜传的一介弟子竟然就有如此的功底,那么冢原卜传本人究竟会有怎样的境界?”织田信长真的是全神贯注地欣赏着眼前的这场决斗:“听说就连足利义辉将军都曾经从冢原卜传的手下习得枪术与剑法,我真的很好奇他本人的剑术究竟会是怎样。”
“大概这就是目前东瀛最高的剑法吧。”在一旁的木下藤吉郎点了点头说道:“不过冢原卜传到现在恐怕已经七十多岁了吧,没有死掉已经是奇迹了,就算握住剑,恐怕也不过是一介糟老头子罢了。”
“倒是眼前这两个人,都是正值年富力强的时候,这位北具教卿显然得了冢原卜传的真传,而咱们的这位,虽然姑且大半算得上是自学成才,但是剑术同样也已经近乎到了东瀛剑术的巅峰。”
“两人的这一战,恐怕会和桶狭间一起,载入史册的程度。”
“前提是他们和我们都能活着。”织田信长突然冷不丁地说了这句话。
这句话就连是木下藤吉郎一时间也没有听懂织田信长的意思,而织田信长也没有继续纠缠,而是望着眼前,迅速地补充说道:“方别应该快要到了,我很想知道,神州的至高剑法,和我们东瀛的剑术,究竟孰高孰劣。”
“方别如果出手的话,那就是我们的武士败了,目前我还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木下藤吉郎开口说道:“我不知道大人究竟准备了多少个剑圣,但是至少有一点我是清楚地,那就是东瀛的剑圣并不是随手一捞就可以捞出来一大把的存在。”
“是啊。”织田信长点了点头:“东瀛的剑圣确实没有到一捞一大把的程度。”
“我们先来看这一战的结果吧,否则其他的一切都是空谈。”
木下藤吉郎点了点头,继续专注看着眼前。
无论是织田信长也好,木下藤吉郎也罢,他们对于刀剑的使用,都算得上是专家,不过因为种种原因,或者说天赋或者说精力的限制,他们都没有办法将自己的刀剑打磨到尽善尽美的地步,毕竟生活中不是只有刀与剑的。
只有刺客才可以终日与刀剑为伍,但就算是刺客,也同样有自己的柴米油盐。
而北具教卿与柳的战斗,两个人几乎每一刻都是在刀尖上的舞蹈,彼此之间的配合之精妙,甚至让人觉得他们两个人几乎演练了千万次才有这样的默契。
但是织田信长与木下藤吉郎两个人,都看得有些脊背发寒,因为他们清楚地知道,如果自己在场上的话,能不能够在电光火石之间判断出来最好的处理手段和应对策略,只有这样,才能够继续这段死亡之舞。
但毫无意外的是,两个人都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们绝对撑不到现在,还能继续维持这段死亡之舞。
而在下一瞬间,北具教卿突然向后一跳,退出了两个人的战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