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是包不住火的。</P>
周止这个人,不达目的不罢休。</P>
她脖子上的伤,和刚才被他通关的游戏没什么不同,他得不到满意答案,今晚很难太平。</P>
路辛夷略略稳住气息:“受过伤。”</P>
周止问:“怎么弄的?”</P>
“非洲。”路辛夷忽然说。</P>
“我问的是,怎么弄的?”</P>
路辛夷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被一个病人用笔插了进去。”</P>
正在系扣子的周止动作一顿,心口一滞,他看着路辛夷,仿佛要确认自己刚才听到的内容。</P>
什么叫,用笔……</P>
在她说出这几个字时,他脑海里便出现了那幅画面,整颗心都好似被人切成了碎片。</P>
情绪在这时候是累赘的。</P>
他不在场,不能对她感同身受。</P>
现在他反应再激烈,也只是在她伤口上撒盐。</P>
他如往常一般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忽然想到什么,张着嘴,想问又似乎害怕知道答案。</P>
台灯灯光昏黄,路辛夷已经读懂他的眼神,她努力一笑而过:“不是感冒,是声带……受到了不可逆的伤害。”</P>
周止心里猜到了答案,可看着她笑着说出来,他便觉得心口好似堵了一块大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P>
她越是装得云淡风轻,他越是难受。</P>
轻轻地啪一声,路辛夷把台灯关上了,屋里暗下来,她不想被周止看见,也不想看见周止。</P>
这几年,她习惯了简单的人际关系,习惯了简单的喜怒哀乐。</P>
像现在这么复杂的状况,她根本束手无策。</P>
周止呼吸变重,他在黑暗中看着女人,声线嘶哑:“疼吗?”</P>
路辛夷轻轻笑着:“已经不疼了。”</P>
“当时呢……”</P>
当时是疼的。</P>
很疼很疼。</P>
当时她在救人,她感到有什么东西扎进了自己的脖子里,穿过了皮肉,喉间涌过一股铁腥味,是被扎破的血管涌出血液堵在了喉咙。</P>
她想叫,喉咙发不出声音来,她用手去摸,血还是热的。</P>
她以为自己要死了,倒在冰冷的地上时,忽然想起自己如果死了,这辈子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周止了,当时,心好疼。</P>
也许,这就是老天爷对她的惩罚。</P>
她伤害了周止,老天用这种方式让她看清自己的内心。</P>
在失去后的每一天,在这样的生死一刻,她才发现,她比自己想的,还要爱他。</P>
周止久久呆住,忽而想起自己一次又一次在她面前抽烟,想起她一次又一次的咳嗽……</P>
他真是该死。</P>
“对不起……我……”</P>
黑暗中,她摇摇头,倔强地别过头去,在心里责怪自己为什么不隐藏好一点,也许,她忍一忍,便不会叫周止轻易的发现。</P>
他不该回来的。</P>
“为什么不告诉我?”</P>
刚问出口,他便想扇自己一耳光,为什么不告诉他,她怎么告诉他,他们当时已经分手。可他只要一想到以当时的凶险的程度,如果她死在那样一个地方。</P>
他从别人嘴里听到她的死讯,他将如何自处,又将如何度过余生。</P>
如果她没有被辞职,没有出国……一切也许就不会发生。</P>
他不该离开她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