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这情可有,不过是无私之情,视众生为无物耳。”
“善!”
刘昭赞叹一声,以拳击掌,
“仙子此言可谓道出修行真谛,不过这天下诱惑何其之多,单是修为精进一点,便是任何修士都无法抵挡的,仙子,倘若你不是伴莲而生,只是资质平平,终身难破一境,如今大限将至,却要你去抢、去夺、去杀,才有机会破境,你可愿去?”
玉梧微微一顿,答道:
“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
“安之若命?”
刘昭莞尔,摇了摇头,慨然长叹,
“无论是凡尘俗世,还是大道煌煌,皆不过一个争字,争果腹、争衣暖、争资源、争性命,与人争、与己争、与命争、与道争,大争之世,岂有什么安之若命,不过朝不保夕,惶惶不可终日而已。”
“此言差矣!”
玉梧眸光轻闪,素手轻抬,凝出点点莹光,
“大道非争,顺耳!
供奉所言不过偏信,事实上,天下修士九成九皆是如此,似是这大道只有一条,那仙人也只有一位,不去争,不去抢,仿佛这仙缘就会拱手让人。
大道三千,踏上仙道,仙缘就已经在身,若再去争抢,这缘不增反减,直至消散。”
刘昭晒然,将一杯清茶送于玉梧面前,
“仙子,此茶如何?”
“甚好。”
“仙子可知我这茶是从他人手里抢来的,而那人又是从别处夺来这茶,如此辗转这才到了仙子口中,若我不争,岂有今日与几位坐而论道,品茗嗅香?”
刘昭将茶饮尽,又取出一枚不知道是什么的灵果塞给了轻颜,玉梧黛眉轻蹙,随后舒展,同是将茶饮尽,
“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非是不争,而是不争之争!供奉口口声声说大道该争,却只争己道,只争己命,岂非安之若命?供奉缘何口不对心?”
刘昭微愣,倏然大笑,其声若九霄滚雷,惊得湖面翻浪,狂风骤起,
“好!好!好!至诚至性,大道可见,仙子已近道尔耳!”
玉梧神色不变,只以茶敬之,
“供奉功法玄妙,玉梧愿意秘法《灵诀》相换,不知供奉以为如何?”
此言一出,刘昭与洪希泉皆是动作一顿,二人交换一个眼色,后者又是看向了程煜。
程煜笑了笑,拱手道:
“二位切勿多想,只是交流而已,若不愿我师徒二人这就离去。”
“非是不愿,而是不能。”
刘昭面露苦涩,叹道:
“我这秘法乃观雷劫偶然修成,并无具体法门,我自己也是一头雾水,尚不知前路在何,这半年来苦修不拙,也是一无所获。”
“竟是如此?”
程煜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不想道友之道与我这一脉如此相似,实不相瞒,我这一脉修行的功法名为《忘道诀》,这门秘法只是几句总纲配上一幅图画,可能参悟者寥寥无几,且每人能领悟到的也不尽相同,只有一点相同的是,神识极为精纯,能够调用这天地灵力。
我观道友不论是手段还是心性,皆该入我门下,”
听到这话,洪希泉面色不渝,嘴里发出一声轻哼,在场三人一兽俱是心脏一紧,
“程道兄,莫要忘了,这位是我宗供奉,他的雷法不说冠绝九州,也是独步一方,论道可以,挖墙脚……哼!”
程煜脸色发白,暗里叫苦,连忙道:
“道兄误会,我只是想刘道友常来论道。”
“最好如此!”
——
瞧着远去的程、玉二人,洪希泉眸光轻动,翻手取出一个玉简扔向刘昭,
“此乃我宗灵品功法《九五雷诀》,有十分七八的雷劫真韵,或许对你有些用处。”
刘昭神意探进其内,见其开篇一句雷者,天怒也,便知此功法的确有雷劫真韵,当下心思急转,
“之前我已将血燃和刀虎拳交给他,这是着急想要风雷怒?”
血燃是死斗之法,对于修仙之人来说有用,但非必需,刀虎拳没有图势也不过是普通拳法,风雷怒是根本,决不可轻传,当然,也没办法传授,至于炼化妖气,则归结于内丹之法。
初闻此法后,洪希泉大为惊异,自行推演一番后却又觉得不对,初期只炼气而不引灵入体,哪怕是不断补充气血,也难以支撑此等消耗,刘昭解释自己是绝灵体但天生气血强悍,之后又得到一半赤阳精玉髓,洪希泉这才不疑有他,只将内丹之法收好。
知晓这些之后,洪希泉的热情就退却不少,不过刘昭最大的价值是他这个人,故而仍旧许给了他外门供奉,洞府待遇一应俱全,不过未曾安排具体职务,只说宗门若有需召不得推辞,而后就此离去。
刘昭也不在意,将花家姐弟安顿好后,直接闭关修行,这一枯坐就是半年。
“你也不必多想,若你真能推演出能掌握雷劫的功法,区区一门灵品功法又算得了什么!至于天宗那边,你大可勤去。”
洪希泉嘴角微微勾起,
“不可否认,天宗第七峰一脉所修之道与你的道的确相似,所谓学我者生,似我者死,你若不去,他们不会心安。”
刘昭刀眉轻挑,咧了咧嘴,
“长老就不怕我改换门庭?”
洪希泉莞尔,单手背在身后,衣袍无风自动,
“你不是那种人,我的眼光还是很准的,对了,既然做了供奉,就做些事吧,放心不是什么难事,兵武宗那些蛮子邀请九宗年轻一代前去会武,虽然我讨厌他们,可会武却是好事,兵武宗的弟子最擅一力破万法,论起斗法,九宗内也就本宗与天宗能与之较量,正好,你也善此道,就充个护法,也去见识见识。”
“兵武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