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第一次这么渴望有一副身体，一双温暖的手，能去摸摸小姑娘低落的脑袋，去擦拭小姑娘眼角的泪珠。</P>

——漓姐姐不生气，乖宝也不哭了，好不好？</P>

闻言，棉棉抬手，一把用袖子擦干眼泪，眼眶红红却笑得开朗，</P>

“好！”</P>

待过了一会儿，小姑娘情绪平复了后，漓才试探性地再度开口，</P>

——那，棉棉能告诉漓姐姐，为什么要这么做吗？</P>

棉棉吸吸鼻子，嗓音还有些哑，一字一句认真答道，</P>

“因为漓姐姐睡不着。”</P>

漓感觉自己的心像被小猫爪子轻轻挠了一下，不疼，但痒痒的。</P>

棉棉一边揉着通红的眼睛一边继续答道，</P>

“漓姐姐睡不着，棉棉很担心，听大皇子哥哥说尚书房的熏香是他专门研制出来的，有很好的安神效果，棉棉想漓姐姐可能用得上，所以……”</P>

所以才去专门和大皇子偶遇，交朋友，三天两头就讹大量的熏香，还趁着漓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提出加大安神香剂量的请求……</P>

漓感觉自己的喉头涩涩的，想开口说些什么，张开口，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P>

原来熏香，是给他用的啊……</P>

没想到小姑娘一直都知道。</P>

漓一直以为，两人之间的关系是他单方面对棉棉提供保护。</P>

毕竟他属实是太过无欲无求了，即便是需要身体的掌控权，也只是为了能够更好地保护棉棉。</P>

作为曾经的修仙界第一天才，少年修的是无情道，走的是无情路，一切欲望，都无法入少年的眼。</P>

若真的有什么所图，这个世界有大把的权贵都可供漓挑选、附身，甚至是剥夺身心。</P>

他完全没必要做只“孤魂野鬼”，任由灵魂在无意义的等待中受到损耗。</P>

能碰上棉棉，是意外，也是……幸运。</P>

长期保持灵魂离体的状态，损耗自然是极大的。</P>

因此漓在与棉棉相识的初期精神状态一直保持紧绷，根本无法好好休息。</P>

小孩子的第六感是十分敏锐的，即使棉棉对实情丝毫不了解，但仍旧能感受到漓挥之不去的疲惫。</P>

“只要有了这香，漓姐姐就能睡个好觉了吧？”</P>

第一次来到尚书房参观的小姑娘如是想到。</P>

想到自己偶尔半夜醒来，感受到脑海中那一丝清醒又疲倦的意识，棉棉的心底就会升起一股浓重的无力感。</P>

“棉棉只是想帮帮漓姐姐……”</P>

但小姑娘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因为漓姐姐现在不高兴。</P>

又是一口气叹出，漓无奈一笑，开解道，</P>

“小家伙能为漓姐姐做这么多，漓姐姐很高兴。”</P>

“真的吗？棉棉真的做得很好吗？”</P>

小姑娘经不得夸，一挨夸就止不住的想嘚瑟，顾不上还有些湿润的眼角，两个酒窝就这么甜甜地露了出来。</P>

漓的情绪也跟着被棉棉的快乐感染，宠溺地顺着回应道，</P>

——嗯，小家伙最棒了。</P>

小姑娘捧着脸一脸害羞，</P>

“是吗？其实棉棉也没有那么好……”</P>

女人说的都是反话，说没有就是有。</P>

漓虽然没和异性相处过，但也无师自通地了解这句真理，不敢真的顺着话头说“都是我口才好，你当然没有我夸的那么好”，那是自讨苦吃的钢铁直男才会做的傻事。</P>

事情就这么解释清楚了，不过……</P>

——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我已经彻底恢复了，之后我们暂时停用这个熏香好不好？要是你实在喜欢这个香味，就等身体养好了之后，再请大皇子再研制一款剔除同样香气对身体无害的熏香好不好？</P>

棉棉本来也没有多喜欢熏香，当然是乖乖赞同，</P>

“好。”</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