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婆子装不下去了,索性也坐了起来,埋怨道,“还不是你不听话,你要是心疼娘家,我还用装病吗?听你哥的,别管是偷还是借,赶紧把银子拿回来!
“你哥有个朋友寻了个发财的好生意,就等着银子合伙呢。到时候赚了银子,肯定还给你!
“你要是不听话,你哥当真说出什么难听的,最后还是你倒霉!别说邰家对你多好,人人都说你人尽可夫,你看邰家还会不会留你!
“到时候,别说你日子不好过,就是永悦怕是都娶不上媳妇了!”
刘冬娘听得脸色惨白,旁的都成,但提起唯一的儿子,她就坚持不住了。
她抱了大哥的腿,哭的撕心裂肺。
“大哥,大哥!你饶了我吧,我真不知道去哪里偷银子!你不能这么害我啊,我没有偷男人,呜呜,我是被你踢到河里冻出的毛病!永悦还小,你不能害他,你是他舅舅!”
“哼!”刘大自以为拿捏了妹妹,怎么可能心软啊。
他一脚把妹妹踢开,骂道,“不想你儿子打光棍儿,你就赶紧回去拿银子!否则明天我就敲锣打鼓去各村说一说,我看你以后怎么有脸在邰家过日子!”
刘大媳妇儿和刘二媳妇儿赶紧上前扶了小姑子,幸灾乐祸的劝着。
“妹妹啊,你哥也是为你好。你姓刘,咱们才是一家人。你这么死倔的护着邰家算什么啊!”
“是啊,你赶紧回去把银子拿来,你哥消气就好了。见不到银子,你哥这脾气,我们谁也劝不住啊。”
刘冬娘真是绝望了,满眼乞求的望向老娘,唤了一声,“娘……”
刘婆子假装没有听到,咳嗽着躺倒,翻了个身……
刘家院子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朦胧的暮色里,邰老爷子带了儿子孙子躲在刘家柴垛后,隐约听着里边的动静。
邰继宗着急坏了,小声说道,“爹,我进去看看吧,冬娘好像挨打了!”
邰永悦像个小老虎一样,窜起来就要冲进去。
邰老爷子一把扯了他,低声呵斥道,“别冲动,再等等。今日这事必须让你娘看透刘家,真寒心了,以后才不会再被牵着鼻子走!”
邰永悦急的跺脚,幸好,没一会儿刘冬娘就失魂落魄的走了出来。
刘大送到门前,撇着嘴又嘱咐了一句,“赶紧送银子来,否则我可不会惯着你!”
说罢,他又踢了妹子一脚。
刘冬娘踉跄一下,差点儿摔倒,却头都没回,行尸走肉一般往前走。
待得刘大回了屋子,邰老爷子三人才赶紧顺着路去找刘冬娘。
可是这一找,刘冬娘却没了影子。
本就暮色弥漫,大片的田野山林,想找一个人太不容易了。
好在,邰老爷子有些猜测,第一选择就是河边。
果然,刘冬娘坐在河边的大石头上,背影孤零零,不知在想着什么。
她眼前的小河,因为山上冰雪融化,比之夏日暴雨时候的水量还要丰沛。
这要是跳下去,不死也得生一场大病。
邰永悦担心娘亲,也顾不得听爷爷的话,撒腿就往河边跑。
但他还是晚了一步,刘冬娘都没起身,直接往前一探就一头扎进了河水里。
“娘!”邰永悦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蹦起来也要往河里跳。
邰老爷子一把扯了孙子扔到身后,然后同儿子一起跳了下去。
刘冬娘被刺骨的河水包裹,脑子里都是老娘的虚伪,哥哥的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