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锣烨退下，易惟椋才道：“殿下猜错了，草民可不与那奸人同流合污。”</P>

“不过若真要说一个身份的话，”易惟椋笑笑：“你且当我是个受过你父亲救命之恩的走运之人罢。”</P>

肖语常一道审视的目光投去：“父亲他一生研毒制毒，用毒杀死的人数不胜数，我也从不知他竟会什么医术，救你？你莫不是认错了人。”</P>

“医毒不分家，你父亲本事这么大，有什么不可能？何况，巫毒之家的人，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认错。”</P>

“我此来，一是为君后身上所中之毒，二是为……”易惟椋顿了顿，凝目道：“你父亲的血当年是被你取走的罢？”</P>

“你想要这东西？”肖语常微讶于他此番来意。两点皆是。</P>

“是。那时候我赶到你父亲所在的宅邸时，他身上被划了将近三十刀，血都被抽干了，凝固了，再流不出一滴。”易惟椋将往事徐徐道来，“中了首乌之毒的人，死后的血液制药能让人起死回生，炼毒能让人一命呜呼，总而言之，是世间不可多得的珍贵材料。我想要，也无可厚非。”</P>

“你倒是清楚。”肖语常冷笑，“已经多少年过去了？你现在才来找？”他忍不住讥讽。</P>

“没办法，当时被仇家找上门，到别处躲了好一阵子才回来，寻到你母亲问起此事她说不清楚，而你父亲早已下葬，你又在不久前入宫。</P>

区区平民百姓哪能有机会接触宫里人？更别说入宫来见荣登贵君之位的你了，可恨你母亲如此不近人情，让她帮着传信一二都不肯，便一直拖到了今日。”</P>

“所以今个儿是你终于寻到了机会，才来到了我面前？”</P>

“岂是如此？”易惟椋轻笑，“误打误撞罢了。多管闲事救了个人，恰好是当朝君后。”</P>

又恰好，给当朝君后下毒的人是他，真是天助我也。易惟椋心想。</P>

肖语常定定看着他半晌，最后淡然地撇开脸，移动身子回到桌前：“别费心了，你想要的东西已经没有了。”</P>

“没有了？你拿它做什么了？”易惟椋盯着他，忍不住眯起了眼。</P>

易惟椋漫不经心地缓缓启齿：“我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制毒啊。”说着，手里又开始捣鼓起了那些瓶瓶罐罐。</P>

易惟椋神色一紧，忽而想到了什么：“君后身上的毒，就是你用你父亲的血炼制的。”他莫名肯定。</P>

“是啊。”肖语常承认的干脆，一脸自豪。</P>

“果然。”</P>

在接触辛在水时，因为治疗需要，易惟椋用银针取了他一点血，依稀能从中闻到一点与首乌相似的气味，但也只是有所怀疑，毕竟他上一次闻到这个味道，已经是好几年前了。</P>

“你……”易惟椋望着肖语常，微皱眉头欲言又止。</P>

“你为什么选择害人？”他问。</P>

肖语常动作微不可察地一顿，没有回应。</P>

“其实，巫毒之家一开始是济世救人的。”易惟椋道。</P>

肖语常忍不住嗤笑出声。</P>

“是么？我身为巫毒之家的当代传人，还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说法。”</P>

易惟椋眼中情绪复杂：“肖贵君。殿下。”</P>

肖语常身子微僵，手上动作停顿下来。易惟椋忽然转变的态度，恭敬得让他感到始料未及，不舒心。</P>

“殿下，还请告诉草民，君后身上的毒，是否真的无解？”</P>

肖语常的目光少有地闪烁。</P>

他不语，易惟椋便继续道：“有些执念，还是放下的好，你觉得呢？”仿佛是开导，他的语气不卑不亢，像极了一位引导后辈走上正轨的长辈。</P>

肖语常皱紧了眉头，眼睛死死盯着他：“你指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P>

易惟椋耸了耸肩，立时恢复了以往的散漫：“如果一开始就不是你想做的事情，可以停止的时候就不要继续做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