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鸣泷殿里做事的宫仆们发现，自打上回陛下来过一次之后，这殿内的气氛反倒是更加阴沉和压抑了。</P>

“殿下，要不，先把药喝了罢？”锣烨犹豫很久，才端着药碗上前劝道。</P>

“这药喝与不喝有什么区别？本宫的手已然是废了。”肖语常冷笑着，讥讽道，“拿走，闻着味就犯恶心。”</P>

锣烨默默看了一眼他更加瘦削的背影，无奈地叹息。</P>

连续三日，肖语常都只是坐在院前的圆石桌旁，仿若丢了魂魄一般，只是一个劲麻木地研药制药，半刻钟不肯停歇。</P>

“常儿，记住了，爹爹交给你这个本领，是希望你无论害人也好救人也罢，首要一点都是为自己谋利，不要像爹爹一样傻，舍去自己一条命为别人做嫁衣，到头来，半分好处捞不着，还害了自己。”</P>

肖语常的脑中又一次响起了父亲说过的话。</P>

他自嘲地笑笑：“真是抱歉啊，爹爹，无论今时还是往日，儿臣都被利用得淋漓尽致。”</P>

锣烨端走药碗后又再次折返回来，这一次，身侧还跟着旁人。</P>

“殿下。”</P>

他站在原地迟疑片刻，才轻轻唤了肖语常一声。</P>

肖语常听到呼唤，头也不抬，注意力始终放在解药的研制上。</P>

良久没有动静，锣烨没办法，扭头望了一眼身旁之人。</P>

身旁人会意，开口：“殿下，是我，我来了。”</P>

肖语常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而后抬首，脸色不善地幽幽道：“你怎么来了？”</P>

“现在可是白天。”他微微惊诧于这人居然敢在青天白日来这鸣泷殿。</P>

锣烨率先说明：“她是翻墙进来的，奴已经将周围的宫仆都遣走了。”</P>

肖语常望了望锣烨，又将视线落在这位……暗处之人身上。</P>

暗处之人淡淡一笑：“放心，陛下这几日正为君后的事情黯然神伤呢，发现不了。”</P>

“你来做甚？”肖语常直截了当地发问。</P>

暗处之人摇了摇头：“没别的，只是来看看你。”</P>

“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她道，忍不住蹙起了眉。</P>

“跟你有关系么？”肖语常的语气硬邦邦的，仿佛能打死一个人。</P>

此时此刻，他谁也不想搭理，继续着手头上的工作。</P>

暗处之人打量一阵，冷不丁地问：“你真打算帮她制解药？”</P>

肖语常沉默几许，才道：“不然呢？”</P>

暗处之人一时无言。</P>

肖语常继续道：“她答应帮本宫杀了云朝意。”</P>

暗处之人冷笑道：“你觉得她真能做到？”</P>

“她会的。”肖语常无比肯定。</P>

“她不会的。”暗处之人斩钉截铁。</P>

肖语常忍不住看她：“为何？”</P>

“君后与云美人关系亲密，君后不让云美人死，云美人便死不了。”</P>

肖语常缄口无言，一时陷入了怀疑。</P>

“父君，宴儿来看您了。”</P>

殿门外传来一道稚嫩的嗓音。</P>

是林清宴。</P>

暗处之人目光一敛，急忙留下了最后一番话：“但这也未尝不可，毕竟吸取了南境前朝的教训，知道了百姓才是推人上高位的最有用利器。”</P>

语毕，她翻墙而走。</P>

林清宴也在这时来到了前院。</P>

她疑惑，因为好像看到一个人影从墙那方溜了过去，而且……有些眼熟。</P>

“皇女殿下。”锣烨前来与她行礼，不知有意无意，刚好挡住了她落在院墙上的视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