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明提议。</P>
牛平旺还是不愿意。</P>
“牛伯，送餐机器人并没有指明它就是给我的，所以也有你的一份。”</P>
岳明强行把食物一分为二，塞给了牛平旺。</P>
牛平旺很感动。</P>
他深刻的明白一个理:在这个地狱般的世界里，愿意分享唯一所拥有且仅有食物，这是极其难能可贵的行为。</P>
这是一个人深层次的品行，是融入骨髓的印记。</P>
“小伙子，你还年轻，我老啦，我呆了25年啦，早就适应了这里的环境。你看，我就吃普通量的星际餐也不是过得好好的吗？”</P>
岳明望着对面瘦骨嶙峋的牛平旺，又想到了之前他们讨论起的个体进化，牛平旺的身体诠释了他的观点。</P>
人，必须适应环境，而不是环境适应人。</P>
“牛伯，你曾经有没有想过离开这里。”</P>
岳明提出了这个他很早就想问的问题。</P>
牛平旺眼神扑朔迷离，似乎在回想往事。</P>
过了一会儿，他慢慢说道:“离开？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P>
“完全没有想过吗，哪怕是幻想。”</P>
牛平旺一阵苦笑，似乎回想起曾经的一些经历。</P>
“我的人生是黑白分明的两部分，造成这一巨变是发生在26年前的一件事。”</P>
牛平旺开始了推心置腹的叙述:</P>
时间要回到26年前。</P>
那是我进入海王星公司亚洲分公司的第三个年头。</P>
那是2998年1月份，我认识了我铭记一生的人。</P>
她叫李佳萍，很漂亮的一个姑娘，她也是海王星的职员。</P>
我第一眼看到她就被她那纯洁的容颜迷住了。</P>
我第一次体会到了对一个人心动的感觉:让人抓狂，让人心痒难耐。</P>
那时的我，也不知道哪来的胆。</P>
那天下班，我决定在办公楼下等着她出现。</P>
虽然胆子很大，不过我内心还是很紧张的。</P>
终于，心念念的姑娘出来了。</P>
我做出了人生中最重要的决定，调整了呼吸，上前大方的搭讪。</P>
“你好！”</P>
我微笑地向她招招手。</P>
她对于我的突然问候，有些错愕。</P>
“你是？”</P>
“我是公司信息部的，我叫牛平旺。”</P>
“噢，你好。”</P>
她扫视了我，似乎对我没有敌意。</P>
“我是经管部的李佳萍，你找我有什么事吗？”</P>
我刚才的那股气一使完，就有些紧张，挠挠头道:“没什么事，我也是刚下楼，碰巧碰上你，我看到你比较面生，所以就……嗯，想必你是刚来公司没多久吧。”</P>
“嗯，我上周才来。”</P>
她表现得有些害羞。</P>
“噢，你是刚从学校毕业吗？”</P>
“对呀！你呢，我看你也很年轻的。”</P>
“我啊，我来这里三年了，如果从开始工作算起，已经有十年了，是地地道道的职场老油条了。”</P>
“还真看不出来。”</P>
她用探寻的目光扫视了我整个人，似乎并不讨厌我唐突的搭讪。</P>
“对了，你是哪个学校毕业？”</P>
“你问这个干什么呢？”</P>
我一时语塞，不知怎么继续下去，只好挠挠头，“不好意思哈，就是好奇。”</P>
“噢。”</P>
她目光瞟向旁边，淡淡道:“南开大学，你呢？”</P>
“我毕业于同济大学。”</P>
“同济大学好啊。”</P>
我与她并行着往公司门外走去。</P>
“对了，你家离公司远吗？”</P>
她犹豫了片刻道:“我才来这座城市，租房住，离公司不是很远，走路都能到。”</P>
“噢，那挺好。”</P>
“嗯，是挺好的。”</P>
话到这里，我不知道该不该再问她什么问题，我怕问多了她会反感。</P>
我俩就这样并行到大门口。</P>
我还是多问了她一句:“你怎么回去呢？”</P>
她停住脚，回头望了我一眼，语气坚定，说:“当然走路啊。”</P>
我挠挠头，脑中没有词了。</P>
我也知道走到这里我不能再问下去了，我微笑地向她道了别。</P>
她也向我微笑我道了别。</P>
我看着她纤细的背影渐渐远去，心里还在回味着她那动人的微笑。</P>
这是我与她第一次有了语言交集。</P>
牛平旺叙述到此处时脸上浮出一丝淡淡的微笑。</P>
此后的一小段时光，我借下班这个点，每次都和她搭讪。但聊的话题都很肤浅，很随意的问候。</P>
后来有一次她似乎看出了我的意图。</P>
“你不可能每天都这么巧碰到我下楼吧，牛平旺。”</P>
“还真够巧的。”</P>
“你不用每天刻意来等我。”</P>
她说完就先迈开步子往前走去，也不搭理我。</P>
她的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我躁动的心。</P>
那天我和她从公司走到门口没有再说一句话。</P>
走到门口，我还是说了句“再见。”</P>
她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离开走远。</P>
我看着她纤细的背影渐渐远去，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觉整个世界变成了灰色调。</P>
之后的一周时间，我下班依然在楼下等她，可她已不再像之前，我们没有说话。</P>
我下定了决心，我要告白。</P>
那天真等到了她，但是她旁边还有一个年轻小伙，长得挺帅。</P>
我是站在门口外面的，她看到了我，却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P>
我默默现在公司大门保安亭后面，假装在等待其他人。</P>
我眼睁睁看着他俩卿卿我我的从我面前经过。</P>
我和她似乎就从来没有认识过。</P>
确实，是我想太多了。</P>
我心灰意冷，知道我和她没有可能了。</P>
就当我把她深深埋葬在心底时，然而，命运之神并没有让我和她就此结束。”</P>
那天晚上，我加了班，心情有些烦躁不安，于是决定去酒馆喝酒。</P>
我一个人来到了附近一家稍显高档的酒吧，点了一杯威士忌，听着嘈杂的音乐，独自一个人喝着闷酒。</P>
在酒精的迷醉下，神智渐渐有些恍惚，跟着劲爆的音乐胡乱地摇头。</P>
突然，大厅传来了酒瓶摔碎的声音。</P>
“妈的！你来这不就是做婊子吗。”</P>
那边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