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杂草丛生,殿内却是灯火明亮。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这里都是整日点着明灯,从来不灭。</P>
门外,只站着一个老太监。</P>
他伺候过五个皇帝,四个是前元的皇帝。大都破时,他被掳至应天。幸得马皇后心善,给了他宫中一个不累的差事。</P>
老太监站在毓庆宫门口,身子靠在柱边,打着瞌睡。鞋底在地面摩擦的声音,将他惊醒。</P>
“爷!”</P>
老太监趴在了地上,给毛镶行礼。</P>
毛镶几无血色的脸,透过烛光,往毓庆宫里头去看。只能看到两个身影,分辨不得。</P>
“人呢,在里头嘛。”</P>
“回爷,太子...”老太监刚开口,就被毛镶的眼睛,给吓住了,“那个妇人,在里头呢。并着...并着那个贱种...”</P>
话音刚落,老太监胸口就挨了一脚。</P>
毛镶蹲在老太监面前,声音嘶哑且难听,“那个妇人,皇爷虽为未废了她,但她也不是太子嫔了。至于你嘴里那个贱种,他再贱,他也是皇爷的孙子。只要他姓朱,你就不能这么说他。”</P>
老太监连连的磕头,“奴婢知罪了,奴婢知罪哦。”</P>
对老太监,毛镶不再理睬。他慢慢站起来,推开毓庆宫布满灰尘的大门,迈步进去。</P>
吕氏正在灯下缝补衣服,到了这儿,就没有了那些锦衣玉食的生活。什么事,都得靠着自己。雍容华贵的太子妃,如今俨然一个农妇。</P>
许久没听到的开门声,吕氏心中一紧,回头去看。</P>
“毛镶...”</P>
毛镶轻轻笑着,“臣,参见太子嫔了。”</P>
说话间,毛镶寻得一条长板凳,吹去上面的尘土,再用手掸一掸。抹的干净,才坐了下来。</P>
吕氏面无表情,“毛大人,这是来取我性命的?”</P>
毛镶笑道,“太子嫔说笑了,您是二殿下的生母。这大明朝,只要您自个儿不作死,那便没人,敢取您的性命。皇爷素来不杀自家人,这您比臣清楚呀。”</P>
回头细看,毛镶确实独自进来,未带一人。</P>
这时候,吕氏才稍稍的安心,“既如此,毛大人此来何为。若是讨什么金银,我这儿可没有。毛大人,就别有这个心思了,不如找别人去吧...”</P>
“太子病了!”</P>
话没说完,吕氏直接被打断。她不可思议的抬头看向毛镶,“太子怎么了!”</P>
眼中,疑惑、急切。</P>
毛镶死死的盯着吕氏的眼睛,突然间,竟然有些失望。他眉宇舒展,再次开口,“太子病了,皇爷有旨,吴王代行太子政事。”</P>
吕氏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嫉妒,再是苦笑着摇头,“那孩子,打小就聪明。”</P>
“与二殿下比呢。”毛镶嘴角勾起一抹的弧度。</P>
吕氏看着毛镶,扭过头去,不做回答。仍然低下头,去绣手上的衣服。嘴里还是问着,“太子的病,可有大碍。”</P>
“臣不知。”毛镶冷冰冰的回答。</P>
一时间,毛镶开始后悔,到了这儿来。没得到自己想得到的,还被人看了笑话。想到这儿,毛镶起身离开,“既如此,太子嫔早些歇息,臣告退了。”</P>
临近开门时,毛镶看到朱允炆,趴在内殿的门上,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