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么?”南屿喝着他那杯和她一模一样的咖啡,风轻云淡地说着话,“店员说这是这家店,不,这条街最苦的一款咖啡。”
宁鹿无语地在马克杯后面翻了一个白眼。
偷偷往他杯子里看了一眼。
啧啧,就是比她嘴大皮厚,这么烫的咖啡喝得也这么快。
“奇不奇怪,让宁鹿当成折磨喝下去的咖啡,每天却能卖出好几百杯,销量比最甜,第二甜,第三,第四甜的都要好。”
宁鹿看向南屿,他低着长长的眼睫,她看见那双漂亮得甚至妖冶的眼睛里装着什么。
“咖啡又不像良药,苦口却不见得利于行,买苦咖啡和自讨苦吃没什么区别。”南屿抬眼,冲宁鹿笑笑,“是不是在你的眼里,那些买苦咖啡喝的人都是疯子?”
宁鹿呆呆地看着他。
眼前晃过成大雄,贺喜儿,李赫,刘婷,还有更多已经在她尘封的记忆中沾上灰尘的脸。
她想起,她离开B极时,见过的最后一个人。
那个人拉着她,拼命地重复着一个问题。
“小鹿!小鹿!你告诉我!到底谁是疯子?是他们?还是我们?”
“世界上有很多种爱。”
宁鹿隔着那些自动闪回的回忆画面看向南屿。
“有的不堪,有的自私,有的甚至伴随着残忍和血腥。”南屿没有看宁鹿,他的目光轻轻飘向窗外,从对面超市出来的是一对老人,他们的身体被岁月压得佝偻,步伐被时光束紧,他们牵手的姿势莫名让人觉得别扭,让人想不通,这么简单的动作,为什么让他们如此郑重,如此用力,“能否定的只有创造这些畸形的人。”
他看着那对老人像一对蜗牛慢慢挪出街角:“他们该死,爱不该。”
宁鹿比刚才还茫然。
她不明白南屿说的这些是一个意思,还是两个或是更多意思,她就没听懂,他说的后半截话。
什么该死不该死的?
难道只有赵勇逼迫刘婷该死,而被赵勇的伤害强催出的“爱”不该死?
或许因为太多疑惑,宁鹿喝光了一整杯咖啡,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已经“谢过”南屿了。
“嘿。”宁鹿喜气洋洋地把马克杯放在桌上,“喏,喝好咯。”
南屿也把那对老人目送出了视野范围,收回视线:“走吧。”
“OK”宁鹿美滋滋地晃着小脑袋,从卡座上站起来。
她没看见,街对面的服装店里,一个“模特”在她起身后变了姿势。
南屿的目光从“变形”的“模特”身上掠过,好像也并未发现异样。
门口的风铃被撞响,百无聊赖的哈士奇马上跟着“合唱”。
阳光正好,清风正好。
有人无意瞥见经过人行道的那对养眼的男女。
嗯,这一对也正好。
让美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