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平只是个还未步入社会的女大学生,面对警察的问讯,她会害怕,会慌乱,会想要有值得信赖的人在一旁陪同。
这是正常的反应,而她却不想要亲人,也不想要律师。
千平的反应不正常,她自己很清楚,所以她准备好了,等着宁鹿问,正常人都会问的,但是宁鹿没有。
于是在不正常的千平眼里,宁鹿也不正常,她的不正常是故意装出来的,而对方好像是真的不在乎。
千平失望地皱起眉。
“你的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
又一次提到父母,千平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他们是做生意的……”她特意补充了一句,“都没念过什么书,更不懂什么法律,所以我跟老师说联系他们没用。他们来了估计会直接摔几沓人民币就要吵着把我接出去,典型的以为有钱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优越感。
许炙看着水杯里的水,因为他摩挲杯壁的缘故,水面在轻轻晃动。
与刚才的自卑一样,都很强烈。
不同的是,前者她一直伪装得很好,后者她是不屑于掩饰。
自卑与骄傲,谨慎和自大。
出现在她身上的情绪标签好像都是彼此矛盾的。
“我想你的父母应该很难理解你吧?”宁鹿笑笑,“你们的想法好像……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
千平已经意识到问题慢慢偏离主题,但她仍是不在意地回答了:“我感谢他们养育了我,但是……他们的某些习惯我实在接受不了,有钱了又能怎么样?骨子里还是小市民,一边跟比他们更有钱的人一起挥金如土地炫耀摆谱,一边连收破烂的零头都要斤斤计较。”
她并不忌讳宁鹿对于她只是一个刚见过一面的陌生人。
“钱对于有钱人是最没用,但也最离不开的东西。”千平如是总结。
宁鹿挑起眉:“但是你和他们不一样。这很难得,能够摆脱成长环境长成自己的样子。”
千平第一次笑开,冲宁鹿眨了眨眼睛:“因为我有个好老师呀。”
“不会是于和那家伙吧?”许炙很久没说话了。
“哦,不是于老师。”千平脸上满满都是笑意,“我的老师,不,其实他现在更像是我的朋友,亲人。他从小就跟我在一起。”
“他从小?”宁鹿的笑眼亲和力满值额外还带三个加号,“是你从小吧?”
千平摆手:“不,就是他从小!”她很认真地纠正宁鹿,“他和我住在一个院子里,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教会过我很多东西,所以我都叫他老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