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亦在车上刷着微博,一个热搜关键词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这个词在热搜上面挂了小半天了,是一个四位数:1403。
何亦刚开始没兴趣管它,他主要关注的是网民关于“世界杯病毒”的讨论,看了几条何亦觉得牙疼,反手退了出来,结果发现那串数字后面的橙黄色“热”字不知什么时候升级成紫红色的“爆”字了。
1403。
何亦点了进去,最上面的是一个直播通道,通道封面是一张图片,图片正中有一只带着项圈的小猫,小猫仰着头,蠢蠢欲动地看着斜上方,一只爪子半抬着,好像要抓什么东西。
这是一张很容易放松人心情的照片,何亦也不例外地松了一口气,把一开始的紧张归为重压之下的神经过敏。
拇指随意地扒拉了一下,又刷出几条不痛不痒的微博,内容都一样,字数也不多,何亦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顿时生出一种“时光容易把人抛”的伤感。曾几何时,他也是让中老年人觉得神秘兮兮的“时髦少年”,再看现在,他竟然……
何亦刚要掉两滴眼泪祭奠他短暂的青春,脑袋里突然有一簇火花疾速窜过。
他再次把最上面的那个贴着直播通道的微博翻出来,把微博头像放大。
圆形的图片上面艺术感超强地甩出四个小字。
何亦轻声吸了一口凉气,手指飞快地拨通了何风的号码。
电磁波的另一端,何风正谨遵自家兄长的“不要冲动”教诲,心平气和地喝着“我们经理一会就来,您稍等”牌咖啡,眼睛在接待室里乱转。
接待室四周都是玻璃墙壁,上下都有磨砂面的遮挡,只在中间留了一个“如果想从这里偷窥,姿势会很猥琐”的缝隙。能把头发剃成劳改犯同款的何大警官在发现可以通向外面世界的“窗口”以后,义不容辞地放下被头型毁得差不多了的形象,翘着臀,贴在那个缝隙上,猥琐而不失机警地向外探看着。
他口袋里的手机一动不动,就像冻结在另一个时空里的一块废铁,完全转达不出电话另一头何亦一浪比一浪高的焦躁。
终于,何亦宣布放弃,挂了给“白痴中的翘楚,傻逼中的领头羊”弟弟打过去的电话,想了一会,又换了一个号码拨过去。
白歌被一个电话叫走了,宁鹿趴在桌子上,从后面看着南屿的背影。
他穿着一件深红色的带帽卫衣,堆起的帽子衬得他脖颈修长,白生生的一截,干净得引人犯罪。
“南屿。”
南屿闻声倾身把不远处的遥控器拿过来,按下暂停才回头:“怎么了?”
宁鹿没说话。
房间里很黑,只有监控画面凑成的光墙散着微弱的荧光。
“怎么了?”南屿又问了一遍,微垂的眼睫落下温柔的阴影。
“就剩下我们两个了。”宁鹿咧开一丝儿笑,俩颗虎牙不怀好意地挂在唇边。
“嗯。”南屿的语速还是不急不忙的,“就剩我们了,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