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很安静,将独属于孤男寡女的微妙氛围不动声色地推向高,潮。
刚才还睡着的人此刻如诈尸一般坐在床上,不知为什么,宁鹿突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了。
如果按宁鹿的性子,如果不小心半夜三更“溜”进别人的房间,还被发现了,不管是什么理由,她都会乖乖顺顺地道歉的。
但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她看着坐在黑暗里,喜怒不显的男人,平白生出想要跟他比比谁更沉得住气的好胜心。
于是她没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一阵风呼啸而至,带起窗帘滚滚如黑云翻涌,接着又猛然调转方向,让飞起来的窗帘猝及不妨地冲出窗户外。
月光泄进来。
宁鹿的心脏猛跳了一下。
她看清了床上的人。
凌晨三四点钟的大自然,色彩很微妙,说不清是黑是紫还是蓝的空气里,南屿静静看着她,上身赤,裸。
风放回了窗帘,屋里回归伸手难见五指的黑暗。
宁鹿多此一举地闭上眼睛。
她听见南屿翻开被子的声音,空白了一会,又响起窗帘拉开,窗户被关上的声音。
宁鹿睁开眼睛。
因为窗帘被拉开了,房间里比之前亮堂不少,南屿身上多了一件白色短袖,他正在背对着她往短袖外面套一件卫衣。
宁鹿注意到他低头钻衣服时,后脖颈上凸起一块脊骨,上面延展开的肌理带出一小块和她刚刚在他胸口看到一样的印记。
那些印记微微高于他本来的皮肤。
宁鹿看着南屿把衣摆拉下来才恍然想出那些印记是怎么留下的。
想出来的答案让宁鹿轻轻抖了一下。
脑海里好像有一个声音隔着好几座大山向她喊,喊的什么,她听不清,只觉得一声接一声的回音像是一波又一波向她用来的海浪,然后……她就觉得头晕眼花,有些恶心。
宁鹿完全没想会被自己用的比喻弄出晕船反应。
她感觉她冒着一开口就吐出来的危险张开嘴巴,声带的震动她都能感觉得到,但是她却听不见自己说了什么,竖起耳朵听了半天,她竟然不知道正在说话的自己在说什么。
不会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吧?
宁鹿马上联想起对房租格外宽宏大量的房东。
那个阿姨不会是因为房子不干净所以才这么便宜她吧?
宁鹿胡思乱想了一会,发现自己的下巴好像没再动了,脑海里的声音好像也消失了,她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房间,有些茫然——她刚才干什么来着?
就在她自检有没有老年痴呆症状的时候,她惊奇地发现,自己的下巴又动了动。
接着她又听到了一个声音。
这次声音很清晰,宁鹿甚至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分辨出那个声音来自司徒,温柔的调调和他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