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鹿侧倒在地上,弓身,一只手去抓那人,那人的动作比她更快,松开她的脚踝,骨碌进车底。
再出现,是一道寒光。
宁鹿只能收手。
可车下那人没有畏缩,一手抠住车底的凸起,身子借力侧滑出来。
宁鹿慢了。
她看着刀刃反射着街边掠过的光,在黑暗里,像是上好的丝缎,缎尾追上她的手背。
在将要皮开肉绽的刹那,刀刃停住。
宁鹿顺着横插进来的手向上看,南屿蹲在一边,一手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握住袭击者的手腕。
街上依旧嘈杂,霓虹依旧繁华。他蹲在没人注意的小道,和那些流动的,绽放的在同一个平面图里,不动声色地夺去花花世界的风头。
他看着她,让她意识到她此刻的狼狈。
宁鹿气息略乱,回看另一端,拿刀的那个也没好到哪去,重重地呼吸着,一双眼盯着南屿,像是被抢了食儿的鬣狗,警惕凶狠。
决斗的双方都一瞬收敛,因为刚刚流窜的杀意,正汹涌,却被这个安静的男人一手掐灭。
拿刀的先回神,刀离手一瞬,又抓回,只是方向掉了个个儿,反刺向南屿的手臂。
刀尖刺进皮肉的阻滞感让凶手都惊呆了。
宁鹿也没想到南屿竟然不躲,伸脚踹过去,拿刀的人抽刀,带起血珠,又一次滚进车底。
宁鹿看向南屿的伤口,有衣服挡着,看不见深浅。
车底传来砂石摩擦的声音,宁鹿看过去,车底的人从另一头滑了出去。
不追了。
宁鹿收回目光,坐起身,想看南屿的伤口,却发现他已经站起来,受伤的手臂垂着,另一只打开了车门。
有东西从他指尖落下,带着流光,砸在地上。
宁鹿垂眸看了一会,从地上站起来,把驾驶门拉开:“我开车。”
南屿仰着脸看她,好像她脸上写着一本书一样,眸色深深,一字一句地研读着。
他侧开脸,却把话淡淡地留给她:“把手伸出来。”
宁鹿没动。
她的手心,刚刚她撑地的时候被地上的石头硌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