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池笑着低下头,摸了摸鼻尖,然后坐在床边。
声音极轻,接近呓语:“南屿,你不害人,会死么?”
他盯着南屿的眼睛,希望能从他眼里寻到一丝属于,哪怕和人类沾点关系的情感。
没有。
那双蒙了水的眼里没有任何生气,像一面镜子,孤单地映着他的影子。
影子周围是不见底的漆黑,南池有一瞬恍惚,好像自己正漂浮在一片漆黑的水面上。
柔软却蕴藏着力量的暗色托举着他。
那感觉引人沉溺。
引人沉溺。
南池弯唇,浮出一丝冷笑。
真他妈是个变态。
只一双眼就能勾人摄魂。
南屿在南池眼里看到南池对他的厌恶被加深直至形成憎恨。
还是觉得没什么。
只觉得腻了,看多了这样的眼神,看多了这样的变化。
他有些腻了。
“奶奶说,你只是生病了,说你做那些事是因为你没办法控制自己,说你也不是故意的。”南池把口袋里的药瓶拿出来,药瓶是棕色的,没有标签,他看了一会药瓶,突然笑了一下,“所以呢?为了你一个病人,还要搭上多少人?”
他抬起头。
什么也没说,就这么打量着南屿。
一个念头像是萌发的种子,从腥臭的土地里挤出来。
南池的脖颈略微下压,歪头看南屿。
面对怪物,他再也不用虚伪,不用掩饰生而为人就会有的黑暗面。
“你知道么?你得的是无情型人格障碍,也叫反社会人格,这种病是治不好的?”
他的声音很低,很低,像是要潜进地层,潜进最阴暗的世界。
“这些药,有什么用?”
冷冷的一声笑,接着,淡黄色的药片一粒粒砸在地板上。
像是雨声,听着就让人感到冰冷,想要打哆嗦。
“到死,你也不会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