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季末正在见证着黄昏十字军的建立。</P>
当然，后来的事他大致上是知道的。</P>
这个组织从建立伊始，隐患就已经埋下了，之后更是走向极端，走向狂热，甚至对一直以来的盟友，妖精</P>
只是，正如一切故事的开始，这个时候还到处都是鸟语花香……</P>
噗——</P>
以及喝多了快乐水的诺诺偷偷放出来还以为没人察觉到的屁。</P>
季末对于谈话的内容兴趣不大。</P>
他只是好奇，为什么还是没有苹果的身影呢？</P>
招手、招手。</P>
季末突然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偷偷躲在一套铠甲的后面对他招手。</P>
公爵？</P>
季末走了过去，当然，其他人对于他的存在视若无睹。</P>
“怎么了？公爵？不去看看你的小公主吗？”</P>
他逗趣似的说道，并且将目光往那个小女孩那投了一眼。</P>
“季掌柜，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她是我的女王，不是我的公主。”银发小正太一脸不满的纠正道。</P>
“你们两口子玩的这么花啊？”</P>
季末嘟囔道。</P>
“季掌柜，你是要找秘医吧？”</P>
“对啊，她现在的情况不大好，我必须要把她唤醒才行，可是我怎么都找不到她的自我意识在哪里。”</P>
“季掌柜，虽然我对梦境什么的，知道的不多，不过看你这样……你大概对于这段历史一点都不清楚吧？所以，你才会这样跟着她的梦境瞎转悠？”</P>
银发小正太一针见血的问道。</P>
“呃，当然了，我又不想你们这些活了千八百年的老怪物，什么都经历过，”季末道，“公爵，你知道她去了哪里吗？”</P>
“唔，嗯，季掌柜，我再确认一下，你见过她的本体了吗？”</P>
银发小正太反问道。</P>
“你是说她的零号身体？”</P>
“嗯，没错，秘医不喜欢被别人见到她的本体，所以，我必须要确认一下才能决定是否要告诉你。”</P>
“嗯，是的，我见过。”</P>
“好，那就我就知道了。”</P>
银发小正太转头看了一眼正在开会的人。</P>
“真是愚蠢呢，在我的体内大摇大摆的开会，就算只是秘医的梦境，也让人不快。”</P>
“公爵？”</P>
“算了，掌柜，既然你知道了，那就不要浪费时间了，要唤醒她，就要进入更加深层的意识。”</P>
“公爵，你是说这个梦境还不够深入吗？”</P>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还不够……自由。”</P>
说着，银发小正太伸出手，从季末的怀里翻找着。</P>
“你的那块怀表呢？”</P>
“怀表？【游梦者怀表】？”</P>
季末没有带【游梦者怀表】出来。</P>
“这，没带啊，因为快要坏掉了。”</P>
“是坏掉了，还是快要坏了？”</P>
“快要？怎么了？”</P>
“唔，如果完全坏掉，倒还好。”银发小正太思索了一下。</P>
季末不解的看着他。</P>
到底怎么了？</P>
“季掌柜，首先明确一下，我只是残留在你和秘医脑海里的一点残余的印象，能这样跟你对话，也是因为我的本体在你的体内构成了我的暂时人格。”</P>
“哈……”</P>
季末不懂他在说什么。</P>
“好吧，我来教你些事情，如何才能不跟着别人的步骤走。”</P>
银发小正太说着，从铠甲后面走出来。</P>
“没问题吗？不怕他们看见你？”</P>
“没问题，在这个时间段，我并没有出现过，我不属于‘出场演员’。”</P>
说罢，银发小正太撸了撸袖子，右手握住左手的手腕，掌心向内。</P>
“我感觉到，你最近得到了一个很有趣的东西，一个跟【剑之英灵殿】非常匹配的东西，但你似乎还没有来得及用吧？”</P>
“你是说……”</P>
“出来，【清晰梦魇的黑森林之剑】。”</P>
银发小正太一脸严肃，声音带着不可置疑的威仪。</P>
他的手心混杂着铁锈与红黑色的雾气。</P>
雾气逐渐汇聚成了剑的形状，但始终暧昧不明。</P>
“将它拔出来，我只是虚构体，无法触摸现实，你自己将它拔出来。”</P>
“好。”</P>
季末一伸手，握住那团雾气大概是剑柄的位置。</P>
他的手缓缓的往外拉。</P>
在虚空之中，一把黑色的剑从雾气中被拉了出来。</P>
【清晰梦魇的黑森林之剑】。</P>
季末将这把剑握在手中。</P>
总感觉，跟醒着的时候不大一样的感觉。</P>
“季掌柜，我想，以你的聪明，应该早就发现了，这把剑的本质，是梦与现实颠倒的，但到底该如何正确的使用它，你还没有研究出来吧？”</P>
“是这样，所以？”</P>
季末手握【清晰梦魇的黑森林之剑】不解的望着银发小正太。</P>
银发小正太的目光投向那些正在开会的人的身上。</P>
“砍掉他的胳膊。”</P>
他拿手指了一下一位人类的主教。</P>
“好。”</P>
季末也不迟疑，持剑上前——</P>
唰！</P>
一道黑光闪过，那人的手臂飞了出去。</P>
“什么？”</P>
季末顿时惊讶了。</P>
而与会者们顿时乱了起来。</P>
“怎么回事！手臂为什么……难道是怪物吗？”</P>
“快！快把手臂捡回来！”</P>
“护驾！保护妖精王！虽然她是个臭屁的讨厌鬼！但是不保护她有辱我们侠客队的威名！”</P>
站在一旁拿着剑的季末看着这混乱的场面，一时脑袋转不过来圈来。</P>
这……</P>
怎么回事？我的剑，不仅能砍到梦里的人——他们跟梦魇妖不一样啊，并不是实际存在的生物什么的——而且他们的反应，也完全不像是梦境里面预设好的内容啊！</P>
难道说……</P>
“这把剑，可以直接干涉现有的梦境？”</P>
“不仅如此，但到底该怎么用，你自己研究吧，现在，季掌柜，别发呆，看准那个人。”</P>
银发小正太一脸冷酷的手指着刚才被季末砍伤的主教。</P>
只见其他主教把他的手臂接在创口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P>
“愈合了？没有使用任何的魔法？”</P>
“没错，好，你已经学会了吧？随便找几个人，把他们砍得跟刚才那个人一样半死不活的，然后很快就你会见到秘医了。”</P>
说罢，银发小正太走向那个一脸慌张的蹲在主教旁边的红发小萝莉。</P>
——————</P>
季末手里拿着【清晰梦魇的黑森林之剑】。</P>
唔，说话不清不楚呢。</P>
虽然公爵教他这把剑能直接对梦境进行干涉，但是却没有说明干涉的原因是什么。</P>
不过，他让自己观察那个被切断胳膊的主教。</P>
伤口迅速愈合，没有使用任何的法术和急救措施，这是……</P>
季末想了想，四下里查看，然后，快步走向一个身影，想也不想，抬起剑——</P>
砰！</P>
“嗷！”</P>
诺诺发出杀猪一般的叫声。</P>
【清晰梦魇的黑森林之剑】剑脊狠狠的砸在了她的脑袋上，肿起来一个超大的包。</P>
砍她还是有点于心不忍，所以，季末就用尽全身力气，揍她！</P>
“谁在打世界第一美女的脑袋呀！谁这么肤浅！以为美女就一定是脑袋空空吗？”</P>
“诺诺！诺诺！怎么回事？好大的包包！让米米看看！哇！好的包包啊!疼不疼？疼不疼！”</P>
“米米！不要按不要按……不要趁机打寡人！”</P>
米米抓着酒杯，往诺诺的包上敲。</P>
不过很快，季末就发现，包迅速消肿下去。</P>
就好像那个主教的伤口一样。</P>
这是……</P>
主宰领域一类的？</P>
但是，【剑之英灵殿】应该没有这种超回复能力啊。</P>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对准另一个主教的大腿——咔嚓！</P>
“啊！”</P>
他未曾停歇，照着所有在场的人，用力挥剑下去，一时间残肢满天飞。</P>
砍掉一个主教的胳膊，照着诺诺的脑袋上拍一下。</P>
捅穿一个圣女的后腰，照着诺诺的脑袋上拍一下。</P>
嘎掉一个侠客队的手，照着诺诺的脑袋上拍一下。</P>
……</P>
“为什么只有寡人是不停重复的被揍啊！”</P>
诺诺气的顶着足有她个子那么高的一串大包，愤怒的嚷道。</P>
啊，爽！</P>
季末一剑捅穿掌教的大腿。</P>
然后，他看见所有人的伤口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P>
“【诸剑之翼】”</P>
季末一扬手，【清晰梦魇的黑森林之剑】化作十六等分，飞舞到空中，开始袭击除了米米和红头发小女孩之外的所有人。</P>
当然，他专门安排一把剑不间断的往诺诺的脑袋上敲。</P>
【剑之英灵殿】的大堂顿时变得仿佛人间炼狱。</P>
哀嚎之声不绝于耳。</P>
不过季末也注意到，没有人往殿外跑。无论多么无计可施，都是在视线范围内躲避，哀嚎，吟唱圣歌，建立防护之类的。</P>
这大概是因为这到底还是梦境，所有人就好像是荧幕里的演员，哪怕在【清晰梦魇的黑森林之剑】的干涉之下，他们也只能说是“临场发挥”一下，而无法跳出荧幕范围。</P>
【清晰梦魇的黑森林之剑】不停的袭击在场的人。</P>
诺诺的脑袋上，长了一串的大包，好像毛毛虫啊。</P>
公爵说让我不停的砍他们，这到底是为什么呢？</P>
就在季末疑惑的时候，突然耳朵里传来一声好似什么破碎的声音。</P>
紧跟着，一只巨大的，华丽的柜子出现在空中。</P>
可以说毫无预兆，就是突然之间，这个柜子就凭空出现了。</P>
下一秒，一只雪白的大手从箱子里伸出来，一把就攥住了季末的身体。</P>
“！！！”</P>
什么？</P>
明明其他人连看都看不见他，这只手却能抓住他？这到底是什么东西？</P>
抓住他的手臂表面，张开了无数只眼睛，每一只眼睛都在盯着他看。</P>
“快看！‘圣主’抓住了什么东西！”</P>
“难道那就是作乱的根源吗？”</P>
“太好了！‘圣主’万岁！”</P>
他们看不见我，但是能看见这只手，所以，这只手，还有这个柜子，是在这个场合应该存在的东西吗？</P>
而且，他们将其称为圣主，这不是光之唯一神的代称吗？</P>
公爵让我袭击他们，就是为了将这个柜子引出来？</P>
但是，为什么它能抓住我？</P>
巨大的手开始向柜子里面收缩，季末的身体也紧跟着往里面移动。</P>
“季掌柜，这是唤醒她的唯一机会，如果错过这个机会，你就必须向她意识的更深处进行探索，老实说，那种地方危险到超出你的想象，绝非你能触及的领域。”</P>
银发小正太飘浮在空中。</P>
“公爵？你是说，这是发条苹果？可是，这跟零号身体并不一样啊！”</P>
“从夜都到黄昏十字领，她走了很长的一段路，而从黄昏十字领之后，她还有更长的路要走，今后，她用了五年的时间才成为你所熟悉的那位终焉的秘医，又用了更长的时间才走到血肉巷。”</P>
“这……”</P>
“季掌柜，记住，有秘密的女人，才是迷人的女人，当你了解了她的全部，也就失去了对她的兴趣——这是我的夫人跟我说的，她说的话，一定是真理，但同时，我又觉得我无法理解。”</P>
“当然，我也不是有意要当谜语人，只是现在在你眼前的这个我，到底不是真正的我。”</P>
银发小正太挥了挥手，然后一转身消失不见了。</P>
季末被抓进了箱子。</P>
无数的色彩，汇聚在他的身上。</P>
面前，出现一个巨大无朋的身影。</P>
那是……</P>
完全无法用语言进行描述。</P>
只看一眼，季末就觉得自己的大脑仿佛都在融化一样。</P>
他努力支撑着自己的意识。</P>
这个空间，超出想象。</P>
无数的色彩聚集于此。</P>
而这些色彩。却又仿佛是某种实体，甚至可以称得上“生命”。</P>
这并不是错觉，或者妄想。</P>
当流光在耳朵反射，他听见某种声音。</P>
“荣耀我主”</P>
“彼国降临”</P>
“光中之光，圣中至圣”</P>
“统帅万国，以汝之名”</P>
那是由光发出来的声音。</P>
纵然以梦境来说，这也太过于疯狂了。</P>
更何况，这还是某种“现实”。</P>
那不可名状的本体似乎是在沉睡，周围环绕着各色光芒组成的乐手，在不停的唱着赞美诗。</P>
大脑，快要融化了！</P>
季末知道，以自己的精神，是支撑不了多久的。</P>
现在没有时间去深究这背后隐藏的秘密。</P>
“苹果！苹果！快醒醒！”</P>
季末尝试着呼唤发条苹果。</P>
“季末，你的声音是传达不到我的耳朵里的~”</P>
冷不丁的，他的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P>
他一转头，只见之前在稻草人那里看见的苹果正在他的身边。</P>
“苹果？你在这里？”</P>
她摇了摇头。</P>
“怎么说呢~？我现在呀，就像小孩公爵一样~只是本体的印象罢了~”</P>
“你是说……”</P>
“你没有发现吗？”</P>
她指了指自己头顶上的发条。</P>
“这里有发条呀~在这个时间段~我还没有发条呢~还不是发条苹果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