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面我，看着我，看看我的眼睛，无眠者……”</P>

葬神抬起头，直视着他。</P>

皱皱巴巴，毫无特征的脸上镂空着一双漆黑的眼眶。</P>

没有鼻子，也没有嘴唇，嘴巴是个不规则的窟窿，里面不时传来好像风吹过沙漠一样的呜咽声。</P>

季末知道，绝对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P>

一定要从祂的面前逃开。</P>

现在还不是直面祂的时候。</P>

他用尽全力，努力的向后退去。</P>

但是，距离没有缩短，反而一眨眼，两者已经是面对面了。</P>

！！！</P>

季末的眼睛无法从葬神的身上挪开。</P>

衰老的神明缓缓的伸出瘦骨嶙峋的爪子，慢慢的贴近他的脸颊。</P>

“看着我，直面我，畏惧我，膜拜我……”</P>

“成为我的使者，我赐予你不朽……”</P>

“在葬神面前，死亡也要屈膝……”</P>

随着祂的靠近，季末越发感觉到变化;</P>

皱纹慢慢爬上脸颊。</P>

眼睛变得昏花。</P>

牙齿松动。</P>

耳朵也听不真切了。</P>

他在衰老。</P>

快速的衰老。</P>

一百年的岁月，迅速的叠加在他的身上。</P>

“咕！住手！”</P>

季末的脖子向后仰，努力躲避葬神那伸过来的爪子。</P>

“剥夺吧，死亡与你无缘，无眠者，在葬神的恩赐中，行走在腐朽的世间……”</P>

“永恒，如灰尘般繁涌，每一粒种子，都将在尘土中埋葬……”</P>

“咕！【猩红烈焰】！”</P>

季末忍无可忍，他大吼一声。</P>

一道红光闪现，【猩红烈焰】从天而降，正好落在葬神那纤细的胳膊上。</P>

咔嚓！</P>

神的手臂被从中间斩断。</P>

季末连忙抓起长剑——显然，在梦里他的胳膊又回来了。</P>

“呼、呼、呼！”</P>

他大口大口的呼吸，全身酸痛，骨头都在嘎吱作响。</P>

衰老。</P>

衰老折磨着他。</P>

“我才不要当你的神选！葬神！呼、呼、呼！恶心的虫子放进脑袋里？别闹了！呼、呼、呼！”</P>

季末都快站不住了。</P>

梦境中，想象力是最重要的。</P>

但是这个梦实在是太真实了。</P>

葬神的诅咒施加在他的身上，他完全无法想象自己年轻的样子——</P>

另外，他怀疑就算能想象出来，大概也没用。</P>

这里是神明的领域。</P>

衰老的手，几乎握不住剑。</P>

他脑海中一阵醒觉。</P>

“葬神，难不成，公爵夫人的‘衰老’就是你搞得出来的鬼把戏？”</P>

“光之神的宠儿，青春的滋味，爱情的甜蜜，悲剧的饕宴，欺骗，无耻的欺骗，匍匐的怪物反叛神明的诡计……”</P>

葬神在嘟嘟囔囔的同时，再次步履蹒跚的向季末走来。</P>

祂的断腕中不停的流出沙子。</P>

逃离！必须逃离这里！</P>

混蛋！让我今天离开这里，回头一定灭了你！</P>

季末心里面愤怒的打算着。</P>

但现在，重点依然是，他该怎么逃离葬神的毒手。</P>

向关二爷祷告吗？</P>

可关键是，二爷他做梦吗！</P>

“哈！”</P>

他举起【猩红烈焰】向着葬神一剑劈下去。</P>

剑刃从锁骨斜着劈开葬神的身体。</P>

但却丝毫无法阻止祂的前进。</P>

更多的沙子从葬神的伤口流出。</P>

淹没了季末的脚面。</P>

“咳咳咳！”</P>

他此时已经是满头白发，形容枯槁犹如百岁老人。</P>

铛啷啷！</P>

【猩红烈焰】掉在地上。</P>

不行了，无计可施啊！</P>

可就在此时……</P>

突然，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出来一只硕大的蝴蝶。</P>

深红色的身体，长着两根银白的触须，从身上掉落下的磷粉充满铁锈的气味。</P>

蝴蝶扇动着羽翼，静静地飞舞葬神的头顶上方，然后——</P>

“季掌柜，不要听祂的声音。”</P>

一个冷静而优雅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