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厩那边、少将军杨延玉远远看了看宴席篝火那里,低头给父亲的战马槽里添上一袋豆料……神色略有一些落寞。
父亲这此是真的不想让这些老兄弟再和杨家扯上什么关系了!这样的聚会这样的宴席、居然暗暗示意自己不要过来凑热闹!这是真的不打算再拼杀了吗?没有一支可以绝对信任的心腹亲兵、面对契丹人无边无沿的骑兵……这些四处拼凑出来的亲兵卫队真的能冷静的面对淡漠的厮杀甚至是赴死吗?
自古以来、军中的传承就是父父子子……只要儿子也在军中、那老子的老部下就是儿子的老叔伯!那都是可以托付性命的关系……可如今父亲却有意的不让自己和这些出身北汉边军劲旅的百战老卒亲近,这件事多多少少有些让杨延玉寒心……
杨延玉给最后一匹战马上好草料,轻轻地拍了拍战马的脑袋……突然转身拔出了腰间的短刀!
杨延玉转身和拔刀几乎在一瞬间同时完成,动作迅速简洁、没有一丝花俏无用的姿态,同时迅速地往挂着弓箭的柱子上靠去!
一个黑衣人在月色下静静地蹲坐在旁边的一根拴马桩顶部,脸上蒙着一块纱巾……一双眼睛精光闪动、一见就让人觉得极其不凡,手里却没有任何兵器。
杨延玉皱了皱眉头:“你是何人?”
黑衣人的头上戴着一顶毡笠、身形瘦削却显得柔韧有力,只是淡淡的看着全神戒备的杨延玉、开口答道:“一个江湖客!”
杨延玉依旧握着短刀、沉默了一瞬开口说道:“你如此来见某说明你不是细作、没有兵刃说明你觉得在这里某不是你的对手,就算某叫人支援也留不下你是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黑衣人点点头:“某只是有些好奇、你这少将军为何会被杨将军赶出来?”
杨延玉眼神冷了一下、哼道:“你既然是个江湖客、这些军中的事情关你何事?你到底想要什么?”
黑衣人的腿脚颤动了一下、随即轻飘飘如同一团棉花一般落在了地上,拱了拱手:“醉荫楼属下见过杨家少将军!”
“醉荫楼……”杨延玉楞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问道:“你是那个醉荫楼的人?某杨家为大宋武将……不会和你们这些神神鬼鬼的江湖势力有所瓜葛!不管你有什么事、某不会计较你私闯军营的死罪,但也不会与你有和话说、出去!”
黑衣人正是独自潜入军营的杨离……杨离闻言只是淡淡一笑、开口说道:“相信小将军也看得出某并无恶意!只是边寨这些西军将士已经有半年没有领过任何饷银和军粮器械了,小将军可知晓?”
杨延玉闻言一愣、冷冷的问道:“这与你们这些江湖客有何干系?朝廷的军兵自有朝廷来供养!就算散去也是朝廷的决断、你们操的哪门子心?”
杨离背负双手淡淡的说道:“朝廷的?不管是谁的军兵、这些汉子苦苦守在这穷山恶水的戈壁滩上,为的是替中原的百姓们挡住这些狼一般的胡人!就得有人给他们钱粮活命养家糊口……做不到的、就不配躲在这些汉子身后醉生梦死勾心斗角!”
杨延玉眼神一凝杀气显现:“大胆!你敢非议朝廷!”
杨离哼了一声:“某与那终南山陈真人有旧、这些年来……西军被朝廷黜落在西北秦凤路、缺衣少食粮饷不继,因何如此就不提了……可是人就得活下去!所以、西军将士大半和过往的商队有些交易,也只是为了活下去!”
杨延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痛苦和无奈、只是冷冷的看着杨离却并未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