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离吸了吸鼻子、有些意外的看来这妇人一眼:“有牛肉吗?挑肥嫩的切上二斤、再来一坛好酒五个炊饼,菜蔬来两碟子。”
妇人一愣、随即嘿嘿笑道:“哎呀!你这老客说笑了、哈哈哈,俺这小店里哪敢贩卖牛肉啊?那可是犯律法的、现在耕牛愈发珍贵,官府都盯着呢!谁敢杀来吃肉啊?”
杨离撇了撇嘴角:“平民百姓怕官府、你这脚店还会怕吗?”
妇人皱了一下眉、收了笑脸冷冷的说道:“你这厮到底是不是打尖来的?这里没有牛肉、只有腊肉和菜蔬炊饼,酒水倒是还有三坛、不过价钱贵……你吃得起吗?”
杨离轻轻一笑、手指一转就拿出一块约么二两重的一块银子,慢慢放在了桌子上……“二斤牛肉、一坛酒!”
妇人见了银子、面上才缓和了些,瞥了瞥门外没什么动静、便嬉笑着走过来伸手摸向那块银子……“哎呀!想不到咱这小脚店还能遇到大豪客呢!客官放心、就算没有牛肉,民妇也能支使那死鬼去财主家的老牛腚上啃回二斤肉回来给客官煮了吃!咯咯咯……嗯?”
妇人摸到那块银子就想捞了去、哪曾想那块银子居然像长到了桌子上一样,居然没有拿起来!
妇人仔细一摸、发现那块银子下面一半居然让杨离给轻轻地按进了桌子上的木头里面!这是什么手劲?遇到练家子了……
妇人面色一变、缩回手来,上下打量了一下杨离。杨离摘下斗笠放在桌子上盖在那块银子上面,微笑着说道:“牛肉好酒、菜蔬炊饼,吃完了某还要赶路、银子就归你……晓得了吗?”
妇人冷笑了一下:“放心!包客官满意就是!”
说罢、妇人转身在柜台上看了看,拿过一只黑黢黢的酒坛、直接走到桌子旁边:“这可是店里最好的烧酒、你要是不怕醉倒在路上,就来着一坛?怎么样?”
杨离啪的扔过来一只粗瓷酒碗:“倒来就是!聒噪个啥子?”
妇人撇了撇嘴:“还是蜀人腔调……哼!”说罢、慢慢的倒了一碗略有一点浑浊的酒水。
杨离端过来嗅了一下:“嗯!不错……还是新酿的杂粮烧。”说罢、扬起头一饮而尽!
不一会儿、那汉子面色有些古怪的从后面走了进来,跟那妇人嘀嘀咕咕的在后面说了一些话、接着就跑到厨下装了一堆饭食菜肉放在托盘里端了上来。
汉子看了杨离一眼、将一大碗熟牛肉和一盘菜蔬十几个炊饼放下,低声对杨离说道:“你进镇子的时候废了驴麻子兄弟两个?那两个贼厮仗着镇上一个乡兵队正的照顾、裹挟了十几个小乞儿偷鸡摸狗敲诈行人,你若是不想惹麻烦、就赶紧吃了饭食离开这里!只是晚上不好走夜路、你不成就躲到镇子外面的小山谷里面蹲一晚,天一亮再跟着过路的商队去成都府吧!”
杨离未答话头、夹起一大片牛肉放进嘴里,咬嚼一番咽了下去、看着面前的这个汉子轻声问道:“镇上可有药铺或者郎中?”
汉子楞了一下、开口答道:“就只一个郎中、家里就是个破药铺,在镇子北面的街上。”
杨离接着问道:“前几日可曾给一个受伤的男子和一个受伤的女子治疗过?箭伤……”
汉子倒吸了一口气、悄悄地退后了半步,开口答道:“俺不晓得!你若是承情、就留下银子吃了东西赶紧走,别的休要来问俺!”
杨离看着汉子、开口说道:“某不是公门人、那里面有某得一个故人!某只是想看看他们现在到底如何了。”
汉子狐疑着就想转身走开、杨离却从腰后掏出一只木牌子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
“九山令牌?你是孟二郎孟大头领的人?”
杨离脸上闪过一丝略有些古怪的神色、脑子里想起了前日那个顶着一只青紫猪头一般的脑袋小心翼翼站在自己身前赔笑的山贼孟老二……想不到自己那个手下败将还真不是只会吹牛!他那个什么鸟令牌在这个地方山里还真管用……
杨离摸了摸嘴角、点了点头:“额……孟老二是某的朋友!就是他指点某一路来这个镇子上寻你的脚店来打探一下消息的!”
汉子舒了口气、笑道:“原来同是道上的好汉、好汉好身手!那两个泼皮无赖素来喜欢欺负外地人、就连本地的寡妇孤儿也逃不过他们的手,好汉这一下可让本地的乡邻们暗地里高兴的狠了!”
杨离问道:“那伙儿被官府通缉的男女如何了?现在在何处?”
汉子叹了口气:“那个细高挑儿的汉子伤了肩膀,不过性命无碍!可惜了背后中箭的那个女子了……熬到镇子上就没挺过来、在码头上咽了气了!”
杨离闻言皱了皱眉头、开口问道:“可知道那女子名姓?多大年纪?”
“那做主的年轻人哭得像泪人一般、管那死去的女子叫大姐儿呢!像是姐弟……”
“什么?”杨离闻言、脑子里迅速闪过虎娃曾经的一家人……大姐儿、二姐儿!那两个俏生生的从来都是带着一丝羞怯胆小的女子……虎娃最亲近的姐姐!那做主的年轻人肯定就是虎娃了、大姐儿……原来虎娃是来救自家姐姐的!原来当年他们一家子居然都从大火里面逃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