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离淡淡一笑:“天道不公、自当以手中剑代之!”
明性还要再说些什么、杨离却指了指远去的王小波等人,开口说道:“道长就不要再做这般姿态了,这些人就在道长的眼皮子底下杀人……道长为何不维护律法将其捉拿到官府去?为何还要看着某暗中相助?为何又替他们骨肉-团圆而面露欣喜?”
明性闻言脸上红了一下、哼了一声:“牙尖嘴利、某不与你一般计较!”
杨离呵呵一笑、迈步向前,轻声说道:“这些人要逃出利州城还是很艰难、某就去送他们一程!道长可要同去?”
看着杨离轻快的向着远处走去、明性道长皱了皱眉头,最后忍不住还是迈步跟了上去。
黄庆在亡命奔逃、脚上的草鞋早就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就连石子扎破了脚底板也顾不得疼痛、迈开双腿只是朝着和王小波约定好的地方飞奔!
放火了!自己居然胆大包天到在城里放火了!
七八个黑影呼喝着追逐在自己身后、手里全都提着寒光闪闪的利刃!要是被他们捉到、估计自己会被活活砍死吧?黄庆的脑海里居然闪现出自己蹲在院子角落、咽着口水看着镇子上财主家杀猪时的样子!
那只黑白花的肥猪嚎叫着、死命的蹬着四条腿,几个汉子将它捆得牢牢地、按在大石头上面,一个哆哆嗦嗦的小厮端着一个木盆蹲在旁边等着接那猪血……
那个会杀猪屠狗的佃户手中的匕首一闪!肥猪猛地一颤、嚎叫声瞬间凄厉起来,然后就迅速地消失……小厮的手一抖、随着匕首抽出喷下来的鲜血险些浇在自己的身上!只剩下肥猪在无力的抽搐……还有躲在角落里咽着口水的自己……
“狗日的!俺不想死啊……”黄庆低吼一声、逃跑的速度居然猛地提高了一大截,沿着一道水沟旁边的小路一溜烟的消失在西边的方向。
城门处、两个打着哈欠的厢兵正骂骂咧咧的从城门旁边的篷子里钻了出来,大声骂道:“瞎了眼不成?都甚么时辰了、出城赶早再来!州城辰时开门、有什么急事敢坏了规矩!”
马车旁边的王小波闻言一皱眉、看了看旁边的马车开口说道:“这个……家主人有急事出城,烦请行个方便吧!”
一个厢兵眉头一立、刚要破口大骂,突然发现这驾马车似乎有些眼熟,这时、旁边的那个厢兵捅了捅这个家伙,低声说道:“怎么看着像是城里刘家琼花楼的马车呢?问清楚一点、别惹麻烦了!”
这个厢兵一愣、狐疑的问道:“你们是哪家的马车?拉的什么人?出城去要做什么?”
王小波拱了拱手:“是琼花楼的车子、拉着……拉着几个姑娘出城去外面勾当!”
厢兵愈发的不解了、只觉得这仅次于崔氏的利州刘氏今日怎么突然客气起来了?往日里这两家的豪奴打手哪个不是鼻孔朝天一个个丝毫不把自己这些厢兵放在眼里!今日这厮……
旁边的那个厢兵闻言赶忙钻回去寻自己的队正、刘家惹不起、半夜私开城门这种事自己两个大头兵可是做不得主的,还是寻上头出来顶缸才好!
没一会儿、一个小队正打着哈欠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身上的衣裳都没穿整齐,红着眼珠子问道:“甚么琼花楼?不会是冒名顶替做什么不法勾当的吧?给俺扣下好好查验一番!”
车子旁边的王小波闻言心下就是一哆嗦、不由得捏了捏腰后的那柄短刀,眼睛里闪过一丝决绝和狠辣!
借着火把灯笼、这个队正定睛一看,就发现这辆马车果然就是刘家琼花楼的马车、心里就已经骂了一句晦气,刚要下令开门、又觉得似乎哪里有一点不妥……不由得打量了一下车子旁边站着的王小波、开口问道:“你说是刘家的马车、可俺为什么没有见过你?有何凭证、出城去做什么啊?”
王小波鬓角上已经隐隐开始潮湿、右手在身后牢牢地按住那柄短刀,开口答道:“车里的是几个小娘子、奉家主之命出城去……去招待庄子上来的贵客!”
小队正愈发有些狐疑了、开口问道:“刘家家主招待贵客要楼子里的娘子去作陪?刘家庄子上不是养着干干净净的漂亮女子吗?怎么会找楼子里的货色?你把车子打开俺要好好看看……”
王小波眉头一凝、咬着牙就要迈步上前,就见车子前面的帘子猛地一掀、花五娘探出了那张浓妆艳抹的脸蛋来。开口骂道:“不长眼的丘八贼配军!楼子里的甚么货色?你逛楼子的时候捧着姐儿的脚丫子舔的时候怎么不嫌弃?瞎了狗眼、庄子上的贵客就是好楼子里姐儿的这口,花样多会伺候人!赶紧开门、耽搁了家主和贵客的兴致,明日叫城门司扒了你们的皮!”
“哎呦!这不是花五娘吗?这是什么话来着、五娘要是早说话,俺不就早让这些瞎了眼的家伙开门了不是!耽搁了刘家家主的大事可是不得了啊!赶紧开门去、你们两个瞎了眼的狗杀才……痛快一点!”
小队正可是认识花五娘这个利州城的风云人物的,又哪里敢惹毛刘氏家主、借着由头踢了两个倒霉的手下几脚,急忙让他们去拉起包铁城门后面的木门栓,自己则笑嘻嘻的向着花五娘拱了拱手:“五娘半夜三更的可是辛苦了、怎么只带了一个护卫?平日里见到的那几个人呢?夜里外面行路不太平、可要当心啊!”
队正看不到的角度里、帘子下面,马车上车夫的右手上正紧紧地反握着一柄尖刀!刀子此时正斜斜的顶在花五娘的肚子上面、只要花五娘敢吵嚷,立马就会将她开膛破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