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长吏吃了一口菜、摇摇头:“你问这些作甚?馆驿的事情又不归你管辖、胡司使不是安排你负责联系帅司那边禁军的辎重粮草吗?”
“唉!亏着监司的曹远华曹提刑与那曹彬家有些远亲、好像多多少少对禁军的军汉们有那么一点香火情谊,算是压着贵州州府衙门使了些力、这才凑足了南下多耗费的钱粮!要不然……某就算跑断了腿又能怎么样?州府衙门兼着广南东路的仓曹事物、知州要是不点头安抚司也得挠头啊!”
长吏点点头:“香火情?哼……那你可是看错了……不过这胡司使也真算得上是尽忠职守了、禁军南下一事可大可小,枢密院那边要是一歪嘴……就算胡司使是为了安定南疆、可终究还是有点犯了忌讳!现在的官家……”长吏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听北来的人说、当今官家心胸可不是个宽广的!对武人忌讳着呢!尤其是擅自找借口动用禁军的、几乎都会寻借口处置了!”
“不能吧?”年轻小吏惊讶道:“胡司使又不是武人?再说禁军南下打的可是操演的名头!多走个几百里路而已、反正禁军也要北上去辰州驻守,时间还有一个多月呢!不会误了军期……官家、官家不是最喜读书人的吗?胡司使应该有分寸的吧!”
“哼!你可知道那曹提刑为何如此帮衬胡司使?”
小吏摇摇头……
长吏轻轻笑了笑:“就因为那曹远华跟大将曹彬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前一任官家的性子不提、对武人虽说防备但也算上待遇优渥,现在呢?三衙几乎已成了摆设!就连补充些兵器甲仗都得指望三司那边、枢密院又被内阁压制的死死的……哼!武人的好日子早就没有了……”
“您是说曹提刑因为跟曹家的关系会被官家忌讳?所以想抱胡司使的大腿?”
“要不然呢?你以为他曹远华为何会如此卖力?曹家现在根本不是他曹远华宦途的助力、而是他的绊脚石!官家忌讳武人、最防备的就是武人染指政事……他曹远华入不得官家的法眼、可上上下下多少人都在盯着这些事呢!压制他就是顺应官家的心思……哼!他已经算是走投无路了!”
“唉!可官家还打算对北边用兵呢!这一点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如此对武人、那些丘八可还能用心?难道还能再败一次不成?咱们哪还有那么多禁军精锐糟蹋在幽州城下了哦?”
“闭嘴!这样的话以后万万不要再说了、北边胜败跟咱们南边这边鄙之地有何干系?传到上官耳朵里、编排你一个诽谤官家你就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是……哥哥教训的是,对了哥哥、那个大理来的信使今日可又来闹了?”小吏给长吏夹了一筷熟肉、小声的问道。
“没来了!胡司使执意不见他、他也没辙!听闻大理正式的使节这两日就要来了,禁军不会大打出手、也打不起!他倒是可以放心了……只是交趾问罪的使节也在这两日路过府衙馆驿要进京去、也不知道这些南蛮子会不会狗咬狗吵起来……哈哈哈!”
小吏摇摇头叹了口气:“唉!这些南蛮子心里还在忌讳惧怕大宋三分、哪里知道大宋根本无心搭理咱们这南疆蛮夷之地哦!这次估计又是加封安抚一番了事……也不知这样下去、会不会养虎为患,北边大胜夺了幽燕之地回来还好、要是再败了,这些……”
“好了好了!还说……你这嘴巴早晚给你取祸事!到时候任谁也救不得你……吃饭吃饭!”
杨离一声不吭的吃完了东西、又买了一瓶酒水带上,会账后走出了小店……一旁的堂倌点头哈腰的牵来了喂好的那匹马,杨离摸了摸吃饱喝足的马儿、又扔给堂倌两文铜钱,开口问道:“这附近可有安静一些的客栈?或者是大理人的货栈……”
堂倌殷勤的说道:“客官可是寻一些南边的紧俏货物?还是寻落脚处?前面大街上的悦来客栈最是便利、可价钱贵!出了这条街左转有一家柳记客栈、距离府衙这边也近,旁边就是府衙的馆驿、至于大理人……都在城南那边的集市旁边居住、发卖一些草药特产,不过以采买居多。客官可还要问一些什么?小的土生土长的桂州城里人、什么都知道!”
杨离看了看这个堂倌小二、轻声问道:“这两日可有什么看起来有身份的女子、武人打扮,悄悄出入过司使府衙?”
堂倌楞了一下、笑了笑:“客官说笑了、女子哪敢来此处?那些官人的家眷也都在西边的偏院居住、平日里也不出来的,就算官人要寻乐子……那些楼子里的姐儿也不敢来这里啊?被人看到是犯忌讳的!客官到底是要寻什么?”
“不用了!多谢……”杨离点点头、带上斗笠牵着马走了出去。